夏天来了

作者: 昇夫 | 来源:发表于2023-05-20 06:21 被阅读0次

立夏后的第二天,下了一场暴雨,雷打得很响。火急的脾气,夏天果真来了。

气温随之下降,又回到了清凉。那时凤凰花始开。连阴了几天后,晴了,马上热起来。三天前上班,一进值班室,“一团火”热,真正的夏天来了。

这是五月中旬。初夜,灯下有很多飞虫,大小形状似飞蚂蚁,飞落到地上身上,薄薄的翅膀随之掉落,变成爬虫,肉肉的,令人厌恶。从蔗埔村骑行回来的傍晚,过东江二桥沿路段,这种飞蚁太多了,有点成灾的样子。半眯着眼骑行像是在敌阵中突围。几乎每年这个时候都这样,这是它们繁殖的季节。

秋葵

今年认识了天牛。在值班室外面,有两只,一只黄一只黑,一对长翎似的触须很扎眼。之前不认识,以为天牛是蜗牛之类的东西。为什么叫天牛呢?它会在天上飞,力大如牛,故叫天牛。第二天又见到黄色的这只在花草上,便扯住它的一只触角,它拼力回拽,果然有一把子力气,也不怕扯断,显得倔脾气。

早晚总见到掉在地上的蝉,有的半僵,有的已经死了,脚或曲或伸直。蝉确实怪,卵产在树上,幼虫在地下孵化,后爬出来,上树,蜕化成蝉,整天扯着嗓子叫呀叫,不停歇。越是天热越叫得欢,越是天晴越叫得早。一早听见群蝉叫,就知道这天是晴天,会很热。

在红花湖大坝前绿道的一个弯处,蝉叫得震耳,嘶鸣声连成一片,有撼山之势。以为是机器轰鸣,以为是山上锯电锯。走在下面,很阴凉。树高,相思树或不知名树,听那密集的声音,想到树上不知有多少只蝉。一齐叫,都叮吸树汁,对树有危害吗?

掉到地上,死了,结束了短暂的一生。有点生于夏花的意思。

南瓜

若是傍晚,还听到青蛙叫,尤其是坡上草丛虫叫。以前只笼统管它们叫蟋蟀,实际上,不止有蟋蟀,近日了解到,其中有土狗,就是蝼蛄,嘶嘶嘶地叫。与蟋蟀唧唧吱吱连在一起,浅唱低吟。

城市中难看见萤火虫。在红花湖见到过,偶巧一两只。如果到乡村去,晚上想必能看见萤火虫。

“别出声,金铃子在小玻璃盒子里爬哪!它停下来,吃两口食,——鸭梨切成小骰子块。于是它叫了‘丁铃铃铃’……”写成这样,不觉得有意思么,太有趣了。

如果说,让我喜欢起夏天,觉得夏天热闹有趣,是从汪曾祺这里开始来的。

近两天真热呀。骑行手臂晒得乌红,灼辣感。动一下就出汗。

八九点去东北那家早餐店吃早餐,边吃边汗。原想约久哥到金山河边走走,看看那一带菜园,想看菜园。以前住这边。这天是星期六,久哥说家里来人了,在陪客逛超市,买衣裳呢。我就一个人去看。

秋葵开花了,结了青嫩的楔子形的果实。秋葵的花,汪曾祺写过,写得很准确、传神。

“秋葵叶似鸡脚,又名鸡脚葵、鸡爪葵。花淡黄色,淡若无质。花瓣内侧近蒂处有檀色晕斑。花心浅白,柱头深紫。秋葵不是名花,然而风致楚楚。古人诗说秋葵似女道士,我觉得很像,虽然我从未见过一个女道士。秋葵也命薄。瓣淡黄,白心,心外有紫晕。风吹薄瓣,楚楚可怜。”

于是也觉得秋葵花好看,但不大容易去爱上,保持距离欣赏吧。秋葵吃过,那时还奇怪妈妈怎么种了这么一棵东西呢,不怎么好吃,据说壮阳。

苋菜

苋菜,叶子是紫红的,炒熟了夹在碗里,白米饭也染成红色。这边苋菜嫌老,总不比家乡的好吃。苋菜不一定喜欢吃,但觉得它的名字、形状有意思。

青椒垂挂,开白花,花小,向下,形似蕃茄花。茄子花是紫色的,也是朝下。茄子与辣椒同炒,挺相配的一道菜。有点王八瞧绿豆,一物降一物的意思。在家乡,茄子炒辣椒,有骂人的意思。

南瓜花是黄色的,与丝瓜花相似,比丝瓜花大。不知道是不是容易招蜂,总会看到一种土蜂爬在花心,是它们钟爱黄花?

茄子辣椒黄瓜,让我想起妈妈的菜园,特别是在这个季节。黄瓜新长成,还是“五指梅”,即四季豆。那个香嫩鲜脆,是城市超市上卖的不能比的。好想吃!

青椒

西瓜上市了,本地西瓜。就种在门前公路边。看上去,牵藤爬蔓,好多杂草,好像不用精心侍候就能长出瓜来。

瓜地总让我想到《少年闺土》: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宛如一幅画,太经典了。

又想起汪曾祺写西瓜:

“西瓜以绳络悬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喀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后来想,这才是吃西瓜的正确姿势。首先,瓜生熟适中。假若冰镇,一定没有放井水中效果好。一个是外力,一个是自然。切西瓜喀嚓有声,凉气四溢,是真的,连眼睛都是凉的,还真这样,写得很到位,有意思。没读到,或许就没有这样的感受,不过吃西瓜罢了。

葡萄

那天在蔗埔村,雨后,骑到一条偏野的村路,路边有山稔花。山稔花红色、粉色,似桃花,沾着水珠,很漂亮,有山花的神韵。山稔是野生的,本地孩子的野果,成人的回忆,相抵于家乡山上的毛楂。毛楂花是白色的,洁白开在山中,开在绿叶间。又想起桔梗花,想起挖桔梗,桔梗只有开了花才容易发现它。花似牵牛,朝上开,紫色,很美。越是自然的,越显得可爱美丽。

路边种有果树,枝上结了不少果实,青皮,未熟,大概是柑桔。摘了一个回来玩。经雨洗,叶新碧,青果上水珠晶垂,自然乡韵。

柑桔?

在墨园村一农家小楼院角,有一架葡萄。累累硕果垂挂,青白的皮,薄透,很诱人。如果在庭院,除了一架葡萄,再有其他花草,猫狗,那就更有意趣了。这是我的向往。

树菠萝也在结果,还是青的,长成后变淡黄,皮壳上全是刺,似榴莲,味道也有点臭,尝过,臭,香,甜。吃不了。

天亮得早了。四点后,鸟就开始叫。五点半不到,天就亮了。到傍晚七点半,天还没黑哩。白天越来越长,夜短。从五月到十月,漫长的夏天呀。

山稔

汪曾祺说,“鸡头米老了,新核桃下来了,夏天就快过去了。”

在这里,这样说夏天就不准了。鸡头米八九月采摘,这是对像家乡四季分明的季候而言的。鸡头米即芡实,生鲜的鸡头米及花并没有见过。

总要到十一月,才有一点秋天的影子。到了十一月,夏天过去,这一年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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