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隔海,古屋不再。
故,先生不回。
得知先生逝世的消息是在两天前的中午,本想感慨两句以表悼念。然文笔拙劣,唯恐词不达意,冒犯了先生,遂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初识先生,即是《乡愁》。小小的人儿读起的愁多半是有些单薄的,长大后背井离乡,个中相思,也只敢说略懂了几分。先生的故乡是祖国,我的境界却只能延伸到故乡。
而后,寂寥岁月里误打误撞读了先生的《寻李白》。这才有了描摹的对象,也对先生有了微微的改观。本以为书生做诗人,敏感造作是常态,细腻的男子多少会平添些儿女情长的气息。可先生一句“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直逼丹田,虽是奔着李白去的,豪情总归是自己的。先生的剑,便是这珠玑之字。
如此说来,有些人是要讽刺的。我并非奉承。一来,先生自是不喜阿谀奉承之人。二来,先生必然也不缺阿谀奉承之人。诗歌是一个人的品性。如北野之诗孤独中沉思,困惑中忧伤,品性敏感。而先生的诗着于朴实,言辞朴实,情感朴实,品性素净。我仍记得先生的《等你,在雨中》中有这样一段“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蝉声沉落,蛙声升起。一池的红莲如红焰,在雨中”。所描皆为常见之物,巧妙的排列组合刚好又将执着的心情刻画的入木三分。每每读起,我都自作聪明的在脑海里上演一幕戏。
这样简单的诗,这样简单的先生。叫人如何不怀念。
可惜,只怕是再也听不到先生的教诲“世俗的许多东西在耀眼却无价值”。再也得不到先生的指点“你是个独立的人,谁也不能抹杀你的独立性,除非你向世俗妥协”。真诚是一件如此难的事,先生做到了。先生曾东望国土,为“洋策士”登上长城而愤怒;曾默默聆听,黄河的歌唱并为之自豪;又不曾为了风流的雅俗粉饰太平。诗人赤诚,包纳了祖国的一切,乃至是支离破碎。
在提及先生的心怀,趣味横生。
有人能多次问先生,李敖先生曾多次在不同场合找茬,先生从不回应,是何故?
先生沉吟“他天天骂我,说明他的生活不能没有我。而我从不搭理,证明我的生活可以没有他”。此般心态,若世人皆有之,又怎会有人间丑态。
而如今,继杨绛先生走之后余先生也与世长辞,来不及告别。不仅是文学界的一大亏损,更泯灭了我们慰藉心灵的去处。我深感悲痛,只愿先生在天堂里不在乡愁。
前尘已隔海,古屋已不再。惟愿先生不回于污浊。我等铭记先生教诲。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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