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天之前,老公给我发了一个视频,内容大致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晚上吵架,吵得很凶,吵到最后也没法和解,只得各自拽着一边的被子角背靠背地睡了。
那个男的很快就呼呼地睡着了,可那女的睡不着,一会儿起来给他掖掖被子,一会儿又起来,把他的头从被子里给弄出来,放周正。
视频没有配音,只能看,不知道这俩年轻人是因为什么事儿吵的,但见那男的其实并没有真的睡着,他趁着那女的闪身之际,还在偷偷地笑呢。
这个视频,我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多遍,就是看不够,多么熟悉的动作,多么熟悉的情景,看得我是满眼的泪花,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她在跟我年轻时做一样样的事呢?!
回想我们结婚二十多年了,从年轻走向中年,从春夏走过秋冬,我不知道自己干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熬过多少个这样的夜晚?
我原以为,在那些沧桑的日子里,我熬过的那些夜,就只有老天知道呢,不曾想过竟然会有跟我做一样样事情的女人,竟然还被做成了视频!要是我老公也像视频中的那个男的,知道我的好就好了,可是每次他都鼾声如雷似地睡得那么“死”,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定下神儿来后,想给他发信息说,视频中的那个女的就是我,不过,我隐隐地还有些担心他不认帐,如果万一他不认帐,我还要不要再把他给拉到回忆里呢?他还能回忆得出吗?心想还是算了吧,都是过去的事啦,何必再提呢?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我还正在为此百转回肠的时候,我老公,他,竟然先给我发信息啦,他说那女的就是我!一下子,我都被感动得想嚎啕大哭一场啦,我老公,他,竟然知道!我做的他竟然都知道!他竟然是个如此有心的人!
《我的好,他竟然都知道!》回忆我和我老公的相识,当初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结婚之后才发现,我们彼此的素性有太多的不同,争吵成了常事,大多发生在晚上,他的工作任务重,压力也大,有时还有老家的事让他操心,日常的应酬也不少,所以他总是很晚才能到家。
很多个他没有准时回家的夜晚,我都不敢提前睡觉,总是替他担心受怕的,可是等他回来之后,他就还总是趁着酒劲数落我的不好,我这儿做得不到位,那儿做得也不好,然后我们就开始争吵,吵完后,他倒头就睡,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消化那难眠的夜啦。
那个时候,有的夜里我得起来好几次,一会儿给他盖被子,一会儿再把他的头从被子里弄出来,一会儿再倒点开水放在他手边上,偶尔太辛苦的时候,我也会去想,我这是何苦来,尤其是在那些大冬天的夜里,觉得特为难自己,可我就是放心不下,担心他喝过酒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从不敢懈怠。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一觉醒来,又赶忙去教室看学生啦,我则要起来做早饭,并着手给自己的工作做些准备,他从来都不提我的好,该批评我什么就直接批评我什么,那时候我们晚上吵架,白天就好像给没事儿似的,该干啥干啥,以至于后来我的一位邻居就好奇地问我:你们俩人晚上吵架,白天怎么会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呢?我只好苦笑着回他:没有办法呢,又没有离婚,日子不是还得照旧过吗?
女儿出生之后,我们的争吵仍然不断,只是争吵的内容与孩子有关的多些啦,同样的夜晚,我都还在替他担惊受怕着,有时还会遇上孩子夜里发烧的情况,为了让他白天能有个好的精力,我只得一个人抱着发烧中的孩子坐到天亮啦。
我们的婚姻就这样,在争吵中走过了二十多个年头,到了现在,我女儿就已经是大三的学生啦,我们夫妻的关系好像是好了很多。
有一次,他从外面应酬回来,喝得微醉,非得拉着我的手到阳台上说说话,我扶他在躺椅上坐下之后,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望着深邃的夜空,我们开启了话桑麻之旅,他说他非常感激我,我就顺势问他:我有什么优点呢?他说我很善良。
在我的观念里,他说我善良,并不能让我获得满足感,因为我自幼自觉自己是个“菜兜子”,善良的品质,对于我来说是生来由就的,没有什么值得夸口,我又继续刨根究地里问他:除了善良,还有什么呢?他说:没啦。我说:真的没啦?他说:真的没啦。他见我有些失望,就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有善良这一点就足够啦。我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中意,但也只好作罢。
闲下来时,我偶尔会想起我们两个的这次对白,他说他感激我的善良,这到底是指哪给哪呢?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那么多的寻常往事?就不去费解了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是让我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再后来的一次,我们一起去南方旅游,乘车在那个干净、清爽、豪华的现代大都市里畅游,远远地有一块儿巨大的牌子映入我的眼帘,近了才看清牌子上写的广告词:善良是这个城市最美丽的风景。我又一次被我老公的话提醒了: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我真的是个善良的人吗?善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老公是雪,我就是那枝倚着墙角,独自开放的梅吗?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吗?
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我有时会用一些自己的理念来支撑自己的行为,我会这样想:我老公生命里的两位女人,一位是给予他生命的母亲,一位是给予他生活的妻子,就是我,我是距离他最近的女人,即便是挚爱着他的母亲,都不能与他和床而眠,而我却可以,这是多么大的责任和福分啊!无论如何,我都要让这个男人因为我的存在而获得安全感!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使命,想来我也真的就是这样做的呢。
《我的好,他竟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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