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很忙很忙的一个周四,妈妈发来微信,说二叔脑溢血去世了。我那天甚至忙到没有时间回她。晚上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妈妈,因为我知道爸爸一定在料理各种事情,照顾爷爷奶奶。去世的,是他的弟弟。
看到妈妈发来的微信时,我眼眶湿了。其实我与二叔走的并不近,只记得小时候过年期间回老家会到他家吃客饭。老家有个习俗,农人家辛苦了一整年,会留下自家饲养最肥的猪,在春节期间宰杀,邀请亲朋好友到家里做客。这些年我一直在外,也快有十年不曾见过他了。妈妈说,二叔今年51岁。我讶异,因为我记忆里的他,也只是三十几岁的样子,到底还是太久没见了,只记得,他跟爸爸长得很像。
我问妈妈,如果当时赶快转到上海的医院是不是活下来的几率会高一些。妈妈说,不可能。脑溢血病患转院风险太大,别说跨省折腾,就是跨市转院,病人很可能在中途就撑不住了。二叔这次是命定的逃不了,因为是脑干出血,医生不敢冒险手术,如果是其他位置,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二叔去世的前一天,刚好是他51岁生日,从病发到离开,也就短短五天。生命好脆弱,说没,就没了。二叔没能和我们一样,看着2017年到来。如果没有死亡与离别,这一年又一年的新年,那么平常,甚至显得乏味,而此刻,2017年的到来,却让我觉得,能够活着看到新年来临,多么幸运,那是多大的恩赐。
原来,我已经到了要看到亲人离去的年纪了。
生命的进度条走到哪里了?很少有人会去想。我们总是怀着极大的乐观,自顾自地认定,是要活到寿终正寝的年纪。可是,意外和明天,到底谁会先来?
我渴望看到明天初升的太阳,我渴望用双脚踏过每一寸土地,我渴望看到繁花盛开,春风十里。我渴望,我能有很多很多时间去完成我的好多渴望,可是,我此刻拥有的,只是今天、当下和现在。我还有多少个明天,我不知道。
时间这东西,比什么都贵。
以前看过一篇关于周迅的文章,说她是这样一个女孩,在能够与朋友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便是世上最好的朋友,朋友当给的爱和信任,她都给。可是,朋友也总有分别的一天,都要走向通往不同方向的明天,那个时刻真的到来时,她却又能洒洒脱脱地离开,奔赴下一处风景。那些曾经亲密的朋友,可能就再没见过面,或是感情慢慢淡了,可是,谁都记得她当时的好。她就是这样,活在当下,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对当下的你好,与当下的你交朋友,当下想说想做的,就去说,去做。然后哪怕要分离,也能毫无遗憾,坦坦荡荡走向下一站。
之前并不关注这个小女子,看过这篇文章后,从此对她另眼相看,不管此文说的是真是假,我赞同这种观点。当时看到这篇文章,我还是少不更事的女孩,只在心里应和,然而这些年一路走来,这种态度却在心里越刻越深,直到现在烙下一个印。
当下,才是我唯一能抓在手里的东西。
以前遇到问题,习惯性考虑的很远很远,对未来的顾忌捆绑了行动力,最后很多事情只能留下遗憾。现在,渐渐明白,你所忌惮的那些明天啊,你排兵布阵筹谋的美好啊,真的就能到来吗?而那些你曾恋恋不舍却又转身离开的,那些你纠结万分却又不曾一试的,却真的会在心里留下遗憾。
你能抓住的那些美好,才有意义。
结果,要说重要,也重要,要说不重要,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很多务实的理论告诉你,做事需要结果导向,我同意,可是,如果太重视结果而忽略了经历过程的美好,才是最大的缺憾。
我们真的该停下来看看,看看当下所拥有的,抓住所拥有的,珍惜所抓住的。因为,这些才是你为明天筹下的资本。作为儿女,有时间,该多回家陪陪父母;那个一直挂念的人,别犹豫,告诉他;此刻在你身边的朋友,常联络,多关心;在做的事情,全力以赴;在经历的,纵情享受。这样的人生,岂不快意?简单,却又丰富。
我相信,你所认真经历的每一个当下,不管通向怎样的结果,都自有其意义,最后,总能带给你些什么。哪怕是去经历苦楚的厚重,也比活在遗憾的苍白里好。
当时的月亮,就让它当时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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