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轻美丽的面容特写在我的梦境中,说是要寻找超世一切的永恒安乐的药方。这分明是我正在追索的。信誓旦旦的你神色虔诚,眼眸里泛着纯洁的星光。
望着你,顿觉逾越种族的亲切,仿佛看见天国的姐妹。我相信,你正是我的影子,你我互是对方的自己。我也是他,他也是你,万物皆是一。祥光忽现,幻升于你金色的头发,那是终极的光源,精神的初始。光明所在,于是你在,冥冥之一,成吾其是。
我明白了,这终极的实体,只能是一个不朽的精神。唯有精神,才超越了边界的描述,是为无外的存在。一切物存都用粗砺的触角把更远的方向朦胧,再大的体积也只是一场凝固的漫游。旅行者的浩荡脚印,最终在目的地化为省略的标点,向我昭示那神秘的未尽。因此只有背后的你,才是真正的本体!我知道你没有开始和终结,因你不能以时间的序列来想象。于是,思维在你面前捉襟见肘起来,任何语言都变得笨嘴拙舌。只因我们是时空的动物,而你在时空之上。
我只能用“上”这个方位词来表达对你的敬畏,因为我毕竟是时空的动物。万物的描绘者,难被万物所描绘,这超越了一切智力和语言。大道无形,终极至虚,我们只能感知你,体验你。你永远是模糊的,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虽然你没有远近,没有古今。
因为你,所以存在;而为何存在,是向着那中心意义的召唤。我相信,存在是一场必践的旅行,意义是一种自身的接力,空间保障存在之实,时间鞭策存在之应。一丝不苟、点滴不露,所有的意义都统置于一个庞大严密而又漫长的演化序列,它目的明确,只为那最后的一。它以你伟大的爆发为起点,以万物之灵的人为序列之终,并由人实现伟大的意义。我们的存在是为实现你的意义,也是实现我们的意义,我们就是你,实现那唯一实体的最终意义。意生万物,万物成义。这就是意义的神释。因你造物的意,我们要完成伟大的义。
于是,世界便有了正义和反义。何为正义的方向?你纷然而裂的本身便暗释了它的道路——裂变——时空——万物——我们——“终我”意义之实现。至此,我还能不明白什么是自由吗?这是神能在地面的缩写,是造物力的伟大传授。一切思想的性灵藉此代理了神的光明,用千姿百态的旋律续写那开天辟地的乐章,人与神因此共同荣耀起来,为的是极尽宇宙的万能,尽其意义的丰盈。于是,想必你憎恶天地间一切个性的泯灭、单调的重复、自由的悖逆,它们违背了你迸裂自身的用意,罔视着宇宙美学的韵律,竟重拾起野兽的獠牙骄傲地自宫,生生咬断了蓄于自身的亿万种可能的升华。
我等是悲哀的,思想的远行与物我的庸俗,在内心世界相互交织出不堪的惨景,仿佛你故意赐予的煎熬。感情是一个神秘的元素,它的显现是宇宙意义走向高级的标识,那最高处的可称为“爱”。你说,爱是指归,爱是基石,爱是核心。是的,爱不光在高处,爱是全在的,是在下的鼓励与在上的导引。
不止一次地,我忘记梦中所有,只记得莫名的哭泣。切实的感受令我相信眼泪溢出了梦境。蒸发的泪水幻化成梦境与现实之间神秘的彩虹,我奔回过去试图寻找情动的原因。对那个梦的世界而言,我们是失忆的游子。而爱的彩虹却似乎告诉了我泪的方向。因为爱,情感便可冲破庸俗的樊篱,肉身便可在污秽中得到一泓宝贵的清明。你有亿万种可是,而爱却全在。
有一种生的喜悦,只存在于不可返回的童年,当它骤然而止后,便发现人生只是一次死缓的判决。世人生命的大半时间不过是死刑前的等待,毕生的努力就是为了在行刑前吃好穿好。这本是一幅让灵魂窒息的悲惨恐怖的景象,但因为你,我们的精神便有了可依托的归所,人生便有了意义和承受的力量,情感也就不至猥琐,肉身也就不至陷于肮脏的泥潭中而不拔。人生幸福何在?即使我能活到耄耋之龄,也似乎早就看到死亡的终点,我与它之间只剩一条时间的直线,它忽远忽近地立在眼前,仿佛即将到来。但因为你,我囚室中的人生不会是一具行尸走肉。因为你,人生仍将被一种宏大的温暖所烘托,并偶尔焕发动人的星光。
我们的感情是隶属于你的爱的,而爱也是我们情感的最初与至上。是的,爱跟自由一样,也是神能的弥新复制与伟大缩写,它们一体共荣地造化着意义。我越来越相信你的存在,相信你正在注视我,注视着万物。你散落的符号都将被“终我”所召唤。你是中心,你是起点,你是终点。从自己出发,迈步在时空的桥梁上,最终又回到自己,收回时空,连这起点、终点、中心的感念也粉碎一空,令我等大梦初醒,原来只有一个万是之我(你)。
你必然存在,面对思维的箭矢,一切物存皆不堪终的之负!精神与情感的宇宙向度只能朝向那永恒的家园绵绵漫溢!
2007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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