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那么一年的晚秋,一个人开车去禹州大鸿寨爬山,把车停在山入口处的一片空地。
一位很是朴实的老汉向我收过停车费后仔细打量了我一会说:你咋就一个人来爬山?
我当时也没多想什么,交了钱就上山去了。
过后感到这问话里是有些意思的。老汉或许是有些不解,觉得像我一样开着车来爬山的,不应该就自己一个人,应该有一个或者几个朋友。也就是说,一个人孤零零地来爬山,很是少见!
现在想着也是:一个人独自去爬山,确实有些怪。连山里的老汉都觉到了,而我却习以为常,忽略了。
或许,一个习惯了某种生活状态的人,会有很多奇怪的脾性,但往往会意识不到自己的奇怪,而且有时又会很忘我地自觉为然。
去时绕了点路,时间晚了点。尽管肚子有点饿,但也来不及坐下吃些什么。
路边一老人卖烙馍,便买了两个外加两个鸡蛋。烙馍卷住鸡蛋吃,用自带的水送下,为登山做些体力准备。
老人说,你来得有点太晚了。当时我只是着急着边吃边走,没有介意老人说话的意思。
后来,边跑边拍照气喘吁吁地天黑才勉强爬完下山,才理解了老人说的话真是一语双关:
一是说:你来的时节有点晚了,秋已深了,山上的红叶都败了。风景不在,已经没有盛时那么好看了;
二是说:在这一日之中,你来得也是晚了点的,恐怕山是爬不完了,即使赶得很紧,爬完也就很晚了。
老人说的晚,一个是季节,一个是时辰。而我去的时候,是季节也迟了,时辰也晚了。
但还好的是,我有了紧迫感。跑着累着,虽然晚了些,或能够看到残留的红叶,而且还能够在天完全黑时下山。
每每想到此,便总是会差点被自己感动得流下泪来!
上山的路有好几条,问一位下山的领着孩子的妇女走那一条更好些。
妇女指着其中一条说,顺着这条一直向上走就行。
妇女手中的小男孩挣开拉着他的手,很认真地看着我补充说道:不对,叔叔,不是一直,要拐很多弯,转来转去着上。
妇女把挣脱的手又拉住,向我笑了笑,又看看孩子。或许是觉得孩子多事了。
我感谢完指路者和补充指路者,觉得:
大人说得对,她说的是方向,就是向上走的时候,遇到岔路,一直走,不要换道。
孩子说得也对,他说的是细节,就是沿着走的这条路不是很直,要转很多的弯。
他们给我指的路都对,只是着眼点不同,角度不一罢了!
上山的路上,偶尔会遇见负重买水者。
看到岁数大些的老人,心里觉得他们为生计实在不易,便真想买点为她减减压。
但自己备的水还不少,登山如我者也有负重,便也就作罢。心想:为生计而营生艰辛,虽是消闲登山重负也是不易。
但善良多是现于贫者,看我边跑边照累得满头大汗,虽没买老人的水,但老人还是好心地给我指一条上山的近路,说可以快点到顶。
我边感谢边继续向上走,感恩的同时又是心想:既然是爬山,既为赏景,也为健身,就不应该抄近路。
抄近路,或许既失去了趣味,又错过了风景!
途中,见一只小鸟落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便举起相机,只是想留个影照。
但不小心,被鸟儿发现,扑棱棱一展翅就飞走了。
我就想:我拿着的只是相机,又不伤害你,你那么急急地飞去干什么?
我不是鸟,鸟也不是我。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但鸟却未必知道。可能它把我对着它的相机,当成了猎枪。
它或许没有被枪击中过,但也或许它曾看到过同类被枪击中过,亦或者被枪声惊吓过。
况且,一只没有思维的鸟,怎么会判断清楚我手里拿的是相机或是枪械?拿着这些器械的是好人或是坏人,是不是会伤害它呢?
其实,不用说鸟,即使是人,有时在判断一件事情的时候,把问题想复杂一些,往不好的方面多想一点,或许没有什么坏处。
就象这小鸟,当判断不清我拿的是相机或是枪械的时候,最好把它当成枪,一飞了事!
就是说,万一当你把它当成相机的时候,他举着的是一把枪呢?
近来听读《金刚经》,深奥莫测,确不甚解。一位师者说,金刚经其实就四个字:无我无相,最后干脆又说其实就两个字:无相。
“无相”,亦或写作无象,佛教有此说,道教也有此说,指没有形,没有具体形象、概念。《金刚经》整整一部经,始终围绕一主题,即“所言一切法,即非一切法”,一切现象均为性空幻有。
金刚经四句谒语,名无可名。但四句话,却是有所启迪。一句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另一句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再一句是: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第四句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虚云老和尚说《金刚经》的精髓是:无住生心、自渡渡生、降服其心。我不求其解,略知其义,可也。
照佛法所言,我所说的登山亦非登山,我所登山所悟亦非所悟,所言亦非所言。
佛法之精妙,真是不可言了!
还好的是,天黑了的时候,我已经下山了。
驱车向着已经亮灯的家而去,留下山陪着,黑夜也无奈地陪着山,静静地互守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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