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灵子肯定骂我无耻，我不这样认为，她那是太过较真，是女人之见。我是男人，我这是大度能容，大智如愚。嘿嘿。

瞧她那个小样，园灯下远远地在人流中我就能认出来，直着腰，抬着头，目不斜视，跟她同学强媳妇和强谈笑着并行过来，一与我直面，她的谈笑立马收住，僵了，似有定睛确认是我，脸冷下来，把视线转向远处，大步向前走去。

我腆着脸，把想跟她搭腔的笑一股脑喷在强的脸上“哈哈，强，你厉害了，领着两个老婆逛游”。

强打笑着稍稍留步，灵子继续大步前行。我忍不住大声笑着喊她“好，你个陈灵子，看你那个小样，还不跟我说话。”

她终于扭过头，怒对我“请不要跟我讲话”。

哈哈，你看看，她还是搭理我的，她还没有待我到真正狠冷的地步，哈哈，好！能搭理我，还搭理我，真不错。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每次嬉皮笑脸地看着她鼓起脸气鼓鼓地怒对我，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哈哈。

你看这个夜晚真美妙，我不停地想着每一次她那个较真的模样。

哼，惹她生气也是我的快感。嘿嘿。

2.

当然，灵子也有惹我生气的时候，而且我很生气，简直就叫恼羞成怒（想到这个词我暗笑了一下），哼，一想起那些事，我就恨得牙根痒痒。

别看这小妮子一脸正气，也是个难办的主。她真是让我无可奈何。

陈灵子是小我三级的学妹，因为老乡，她一入校我们就认识了。

她不算漂亮，但很出众。也许是家庭环境的熏陶（据说她老爸在我们当地是个大官）， 灵子一身正气，行至于人群中，总是直着腰抬着头，目不斜视，神情庄重严肃，看起来冷冷的，而一旦与你开口讲话，她的声音温暖柔和，像一股春风。

在大学时，我是很想和陈灵子搭话的，但每次在路上遇见，她总是目不斜视从我身边走过，那模样真有公主般的骄傲，每一次我都是斜睨她几眼，敛起欲搭讪不成的尴尬从她身边低着头快步溜过（就像有避让的嫌疑），真是一下子矮了她半截。而她是不自知的。

对此，我也和其他老乡交流过，灵子不止对我如此，而是一贯如此。

及至老乡聚会，她的话也不多，从不主动跟我们搭讪，就静静地坐在或站在一旁看着听着我们的号令，跟我们保持一致，偶有目光相遇，她只是笑笑，笑容温和恬淡。

所以整个大学在一起的两年里，我跟灵子就没有正式说过话，也从没有见过她正对我的一个笑脸。

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刚刚离开农村的孩子，自卑畏缩。

3.

毕业十三年后，再一次见到灵子。我已经停薪下海，经商八年，终于由青蛙变成王子。

那是一个暮春的上午，当我走出建安集团八楼电梯时，刚好看见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灵子， 她还是那样一身正气，透着职业女性的职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