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杏树花开花落,结满了果实......
记忆里的老屋门前有一棵杏树,每年花开时节,花朵粉嫩嫩的,与身后的老屋交相辉映。风吹过,枝条摇曳,吹落了不少花瓣,也将我的童年吹得愈来愈远……
小时候父母在外工作,我便常年住在姥姥家。我迈着小短腿整天跟在姥姥后边问这问那。姥姥总是面带微笑,耐心地回答我那些奇怪的问题。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姥姥从外面带回来一株小苗。我乐颠颠的跑过去:“姥姥,这是什么?”姥姥拉着我的手,慢慢地在院子里走着,“这是杏树苗,长成后可以结杏子给你吃。”我美滋滋地问:“杏子好吃吗?”姥姥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她便拿起铁锹向门外走去。我抓着她的衣角,紧紧地跟着。“就种这儿吧,这敞亮,有阳光。”姥姥指了指大门旁边的空地,便开始用铁锹挖坑。
坑挖好了,姥姥把那棵杏树苗放进坑里,我兴致勃勃的拿了个小铲子,一铲一铲地填土。树苗端端正正地立在坑里,我蹲在旁边看着,比划了比划,大概二十厘米,我眼巴巴地望着姥姥姥姥:“它需要多久才能长大呀?会和我长的一样高吗?”姥姥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脑门,“它呀,可会比你长的高多了!”我点了点头。
后来我就承担起了每天为它浇水的任务,小小的我拎不起水桶,一开始只好一瓢一瓢地到门外浇水,后来我用一个小小的桶为它浇水,往往一桶水会洒在院子里一大半,到门口时就只剩了底儿,我却乐此不疲。小苗长的很快,当它和我的小短腿一样高时,我被送去了幼儿园。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和它比身高,然后为它浇水,它总也不见长,我着急了,“姥姥这杏树什么时候才能长的比我高,让我吃上杏子呀?”姥姥哈哈大笑,“你个小馋猫,‘桃三杏四’,四年才可以呢,到时候你就二年级了。”我噘着嘴:“那还离我好远呢!”我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二年级”这三个字。
三年幼儿园时光很快过去,我长高了不少,而那棵小树苗长的已经比我高了,姥姥定期给他施肥,而我天天为它浇水,在我俩的精心照顾下,树苗长得很壮,枝条繁密。
一年级开学的前一天,我恋恋不舍地和小树告别。妈妈回来了,我要到另一个村子上学。微风吹过,杏叶沙沙作响,好似在与我道别。我坐在车内,看着杏树在我的视野里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光阴流转,我升入了二年级。一天中午,妈妈接到姥姥的电话,姥姥告诉我们,杏树开花了。我迫不及待地到了姥姥家,姥姥正在给杏树浇水,我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看不见杏花,我着急地拉着姥姥:“姥姥,在哪儿呢?杏花在哪儿呢?”姥姥抱起我,用手指着一条树枝。啊!我看到了,粉嫩嫩的,有五个花瓣,很优雅,还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我兴奋地拍手:“太好喽,有杏子吃了!”姥姥宠溺地摸摸我的头:“你呀,就想着吃。这是第一年开花,结不了多少果子。”我依旧兴致不减。
盼星星,盼月亮,那一年,杏树结了十来个果子,全进了我的肚子。酸里带着甜,美味可口。从那以后,我便一直盼着来年的杏子。杏树一天天长大,树干一天天变得更加粗壮,结出的果实也一年年变多。姥姥每年都会将杏子分成几份,送与邻居。我也渐渐长高,升入初中,课程紧张,时间不充裕,两周一放的假期尤为难得。我总会到姥姥家吃顿饭,和姥姥聊会儿天,再认真记录一下那棵杏树。
老屋一天天变老,变得破旧。初三上学期,舅舅和姥姥商量着盖楼,姥姥同意了。当我放假从妈妈嘴里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心一沉,追问妈妈:“妈妈,那棵老杏树呢?它去哪儿了?”妈妈说:“把它移栽到院子里了,那棵树生命力很顽强,现在长势很好。”我放下心来,后来再见那棵树,是舅舅家的二层楼房盖好了,我们聚在一起吃饭。院子里青砖铺地,独留了一块土地,那上面种着我心心念念的老杏树,杏树后的墙刷了白浆。白墙绿树,浑然天成。
今年四月,我在家上网课,周日的早晨,舅舅发来了一段视频:满树的杏花开了,下面站着姥姥,姥姥满脸是灿烂的笑容,微风吹过,下起了杏花雨,杏树很美,树下的人更美。两分钟后,我接到了姥姥的电话,依旧是那熟悉的声音:“看见你舅舅给你发的视频了吗?今年的杏花开的尤其多,今年你肯定能吃个够,有时间来找姥姥吃饭啊!”我眉眼弯弯,轻声答应:“好!”
又是一年杏黄时,杏子熟了,像一个个小黄灯笼一样挂在枝头。我和姥姥席地而坐,沉醉在杏子的芳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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