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兄长时沐外出求学,拜在当今帝师王太傅座下,如今新皇登基,太傅官封宰相,而他,作为王太傅座下最得意的门生,又曾是太子陪读,也封了个礼部侍郎的位置。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想过回来,当年与父母决裂,誓进官海荡沉浮,求得功名凌云志。他一直以为父母仍在生他的气,因为每每寄回家的书信也是如石沉大海。直到两年前才知亲人早已阴阳相隔。
悲痛之至 ,忽闻他的幺妹时宜还在,欣喜至极,却又听闻被家奴所养,而这家奴,正是如今炙手可热的皇商安离。
新帝登基,与藩王混战,正是这安离举倾家之财,联合众多大商人,筹得军饷,这才打了胜仗。更让人惊奇的事,新帝论从龙之功,而他竟说先欠着。新帝笑笑,竟也答应了。
“兄长,你告诉我这是假的,阿离才不是凶手,他对我可好了……”
昏迷三天的时宜醒来第一句话竟是呜咽着为安离开脱。
“妹妹,别傻了,梅花印的暗器杀手榜旁行第一,正是凌烟阁的独有暗器,而阿爹阿娘与我时家六十四口人,除你我兄妹二人,皆死于此。而你身边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你的人,用的正是这梅花印。”
相伴近十年,时宜又怎能不知道安离用的是什么武器。一把墨玉折扇,一片梅花印,杀的天下无敌手,却偏偏从了商。
这才三日啊,他的妹妹时宜已经憔悴不堪,时沐的心里只有心疼。他甚至有点后悔,逝者已逝,生者却不能安。若是阿爹阿娘还在,想必也不想看到妹妹如此难过。可是,可是他怎么能忍心让妹妹嫁给这样一个杀父仇人呢?他又怎么甘心呢?
可是,时宜不哭不闹,每顿皆吃,但一天却比一天消瘦。
又是三个月,春末已到夏末,繁花似锦到绿茵渐浓再到如今的叶子泛黄。但,安离一次也没来。而,他的兄长,时沐却是越发忙碌,每每问起,总是推脱。
这一日,时宜的气色有点转好,眼眸中的星辰熠熠发光,不复之前的颓丧与死气沉沉,但却带着一种决绝。
看着妹妹渐渐变好的气色,时沐松了一口气,以为妹妹已然想通,于是打心里开心。专门休沐一日,打算陪妹妹出去转转。
“兄长,今日我要去见安离,不管结果如何,他也照顾了我近十年,况且,有些事,我想亲口听他说。”
“这,罢了罢了,我送你过去。”
时沐还是将妹妹送往安府。
贴金的大字“安府”刺晃了时宜的眼,她还记得他曾发誓永远陪着她的,还记得这“时府”这二字已经停留了近十年,可这,才仅仅三个月,便物是人非。
“通报一下,我要见你们安大人”
时沐开口,时宜却又发现这安府的守卫也已经不是曾经的人了,一幅幅生面孔都在忙里忙外,红色的灯笼,梁上挂的红绸,都显示出这家要办喜事。
喜事?会是什么喜事?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出来回话,
“我们大人不在府上,客人改天再来访问吧!”
“能否知晓你们大人忙于何事?可否告知?”
“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的新夫人快要进门了,大人正忙着置办彩礼呢……”
时宜只听“轰”的一声,便觉头晕目眩,只觉得天要塌了。
他要娶妻了,他竟然要娶妻了。
“妹妹,我们回去吧。”
“且慢,阿宜既然已经回家,为何不进去?”
只见安离一身青色锦衣,缓缓而来,似乎有点疲惫,但见了她眉眼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他的小宜,心中果然是有他的。
“本来想问安大人一些事情,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大人要娶亲了,在此祝过,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便生生不要再见了。”
“小宜,你可知道我要娶的人是谁?此生除了你,我又能娶谁呢?我已经向皇上求了圣旨,宣旨的太监很快就要到时府了,我们,便没有人能再将我们分开……”
“可是,可是我时家灭门惨案,真的,真的是你做的吗?这件事,我只问一次,你说,我便信。”
“时家惨案不是我做的,你父母不是我杀的。”
但,却是因我而死。
藏在心里未说的半句话,让缘分再次延续。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之后的一切都已经顺理成章了,大婚,结为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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