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端木家达
初夏时节,长江流域,经常出现一段持续较长的阴沉多雨天气,此时,刚好是江南梅子黄熟之时,所以又称“梅雨”或“黄梅雨”。
我的家乡溧水位于江南地区梅雨带上,今年6月19日进入梅雨季节。最近几天,气温节节攀升,江南地区即将出梅,感觉雨水比往年少,持续时间短,我担心会出现干旱天。
江南地区一年四季,春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固然很美,但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江南的梅雨季。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种风水说,“山主人丁水主财”,水象征着财富,水又是生命之源,当梅雨季节到来的时候,家乡的雨水特别充沛,万物生长郁郁葱葱。
我特别喜欢吟诵的一首词,是宋代周邦彦所作的《鹤冲天.梅雨霁》:
“梅雨霁,暑风和,高柳乱蝉多。小园台榭远池波,鱼戏动新荷。薄纱厨,轻羽扇。枕冷簟凉深院,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词中描绘的梅雨、柳树、蝉鸣、池塘、鱼儿、荷花、竹席等等景物,正是家乡梅雨季的真实写照。宋代周邦彦任溧水县令写就的这首词,如今成为了千年古镇——溧水的文脉,由衷地感谢这位大才子,是他让溧水这个偏于一隅小县城美名远扬。
回想起儿时,梅雨季节一到,村前村后的河沟、水塘、山坡上,满眼都是哗啦啦雨水,一年一次的梅雨,把山村大小塘坝灌得满满。水孕育生命,浇灌农田,滋养大地,一旦梅雨季过后,雨水就少了,因此,春天过后,我就会盼着梅雨天的到来。
上学的时候,到了梅雨天,晚上在家做作业总是竖着耳朵听雨,只要听到房顶上滴答滴答的雨水声,此时,我的心早已飞向了村头的田野。第二天我会第一个起床,匆匆忙忙拿起自织的小操网,去田头的河沟里捉鱼、摸虾、抓黄鳝。
顺着水沟、池塘口、田边、抽水机台下方有积水处寻觅鱼的踪迹。尤其落差大的地方,流水湍急,往往黄鳝、泥鳅、鲫鱼在那里戏水,放籽。如果运气好,一个早晨可以搞到2~3斤小杂鱼。
回到家,母亲会把那些鲜活的杂鱼清洗干净,要么放在饭锅头上蒸煮,要么用大锅红烧。放学后,挂好书包,厨房里一定散发出诱人的鱼香味。灯光下,看着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前几年,老家的田被种粮大户们承包了,村上的乡亲们再也不要去耕田、栽秧、灌水,为水而发愁。话又说回来,现在即便梅雨天,村前水沟里面仍有鱼虾黄鳝,我也不会吃那么大的苦去捞鱼啦。
到了梅雨季,吸收了天地间阳光雨露的瓜果纷纷上市,如果想吃西瓜,以县城为中心,只要开车沿着通往各街镇的公路走上几公里,就会见到附近农民用电动三轮车拉来的大西瓜。
摆满车上的西瓜,由于是刚从田里摘下来的,有的瓜蒂处还在冒着汁水,青色的西瓜叶子贴在瓜皮上,很显眼。城里人见到农民种的西瓜,价格便宜还特别新鲜,往往一下子买上好几个,用车拖回家慢慢吃。
西瓜以外,还有一种小小的青皮瓜,它就生长在水塘边,我们小时候叫它小香瓜,也叫“李瓜”,李瓜的籽是白色的,瓜瓤呈金黄色,熟了的李瓜吃到嘴里又脆又甜,它成了我童年的最爱。
生活在乡下的人们,有时饿了,在经过别人家瓜田时可以摘一个下来,到就近的水塘里洗洗,当饭吃。站在田边,一只手抓住瓜,另一只手捏紧拳头往瓜上一砸,瓜被砸成两半,用手抠出瓜籽扔掉,即可食用。这时,即便被瓜田的主人看到了也不要紧,打个招呼就没事了,这是我老家的一种习俗。
“菜瓜”长的长长得,顾名思义,菜瓜是可以当菜吃的瓜。从田里把它摘回来,去掉瓤,切成薄片,用盐水泡一下,然后锅里浇上香油,用青椒爆炒,就成了桌上一盘上好的爽口疏菜。菜瓜也可用清水洗净,当水果吃。
梅雨时节,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往往会艳阳高照,此时,走过田间地头,路过大小村口,远远飘来阵阵花香。
我最心仪的是荷花,亭亭玉立的荷花,在夏日的骄阳里竞相盛开,争奇斗艳,醉人的荷香,形成了夏日里一道靓丽独特的风景。
微风习习,荷池泛起微波,荷叶也轻轻地摇曳起来,好象在翩翩起舞,引来几只蜻蜓在荷池上空飞舞,这真是一幅高雅素洁的风景画呀!
我对家乡的梅雨天有太多的留恋和喜爱,有许多的东西要写,碎片化时代,文章太长了没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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