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两个人休一天只有一次,才六点多,她觉得睡在旁边的他动了几下,大概是醒了,她说,要是出去的话,就早点起吧,其实他已醒了多时,看到她在旁边看手机,就躺着身体没动弹,昨晚睡得晚,他觉得有点乏,躺着如果可以睡个回笼觉的话,他这样想着,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但是也架不住躺得久了,又没睡着,不免就动了几下。其实这个时候也是平时早上醒来的时候,听到她说话,他唉了一声,并没接话,他心里在说,一天就这么多觉,想多睡一会都成了问题。不曾想,睡觉都成了问题,最近他状态实在不好,他觉得都和睡不好有关。
唉什么,怎么累了,如果不想去就算了,我只是觉得休息在家,又是拿个手机看一天,眼睛不舒服,脖子硬,东倒西歪的,俩人看上去都不精神,出去好赖得见人,收拾利索,走走看看,总比在家宅着要好,她说道。
去哪里呢?,他问,那就去照和公园,她说,那里有花,看看花。看她有这兴致,他也就随和地说,好吧,他翻过身侧向她往她身上靠,他的手抚摸在她的腹部。她回应着他也侧了过来,轻声说,不是说出去,一做多费时间,晚上回来吧。她在他背部用手轻轻地抚摸了几下,接着说,那咱们去照和公园吧,我查查路线。随后她拧过身,手里拿起手机,她说,要不带上明宝,今天他也休息,不去幼儿园,我问一下他妈,看他妈安排有什么事了。他说.带他去,那么远得,她说,现在明明厉害着呢,出去玩都是自已走的,你好久没和明明一起出去了,不知道咱明明的厉害了,他一听又带个小的,一路上光他的事就一大堆,吃喝拉撒的,明明还缠人,又爱胡跑,眼神稍不留神,就是几十米外了,公园里人多,跟着屁股后面,是跑不过他的,明明玩起来就不知累了,让明明在他的视野里是个体力活。他说,带明明去,那就去个近点的地方,免得明明累了,明明赖起来要让人抱,回家也近,不然一路上够折腾的,她说,近点都去过不知多少次了,远点的有意思吧,听着她说得坚持,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电话响了她接通,你们起来了,那边明妈说,早起来了,明明不睡了,全家就得都起来,她说,我想问你们今天安排什么事,明妈说,没什么事,天热了,都不想出去,她说我们准备去照和公园,想带明宝去,你们要不一起去了,明妈说,太热了,都不想出门,明明他肯定愿意,他早上起来就不高兴,想让带他出去,外面热,没准备出去,正好,明明,奶奶要带你去公园;,电话里明宝的奶里奶气声音,奶奶我想去我想去。明明的声音听得心里无比的舒畅,她从床上坐起身:好,奶奶马上去接你。
她对他说,我先去接明明,你在楼下的便利店门口等我们,他嗯了一声,她关了卧室的门,卧室里黑了下来,也静了下来,他躺在床上,觉得可以自由地舒展一下,他两只胳膊展开,两条腿展开,他心里想象着这样多好啊,这个床完全属于他,她躺着的时候,总是被迫地让出三分之二的床,她睡觉时和她说话的语气一样有点霸道,想翻过身,或想侧过来是任性的,或者说是无意识的,他常被她扰醒,就不好再次睡着,这时就要忍受,她这样侧来倒去的。她完全在梦里,完全睡着,他只好往床的一边让,这样久了,这张床的主权他也就只有三分之一了,他自觉地躺在属于自已的部分,留下那大半地方,让她在梦里自在翻侧,只要不碰到自已,他可以睡得踏实些。
他舒展地躺在床上,竞有点朦胧,他听到卫生间水声,开冰箱的门声,电动牙刷的刷牙声,卧室门外走廊的脚步声,拉窗帘的声音,开阳台门的声音,他甚至听到阳光散进房子里的声音,渐渐地声音由清晰变得模糊,变成虚无,他也睡着了。
他坐在地铁上,他上车时听到站台广播里传来的声音,这是今天的终班车,他不解地看着周围,站台上的人陆续都上了车,他下班走时还早走了一个小时,同事对他说,今天你先走,我守着,他本想客气一下,他还特意地看了一眼墙上的表,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他终究还是没谦让。
他以为自已听错了,站台的人都上了车,空无一人的站台有点太安静了,竞有丝恐惧,他也上了车.车上没坐满,他坐在座位上,他觉得怎么有那么的想不通,怎么会是终班车,他从店里出来竞直到车站,划月票..进站,坐电梯,到站台,还是提前走了一个小时,他下班时,地铁上总是挤满了回家的赶路人,那会有座位啊,他向站台观望,离车门不远处有一个滚动播放的屏幕,上面是地铁信息,没有异常的情况,信息在有条不紊地播放循环着。他脑子里一直让这些疑问占着,车什么时候启动,他竞毫无知觉。
车开了很久,他觉得应该到了。但是车却没停,这时他想起,他坐在车上好像车一直没停过,也没有注意到中途站台,车一直向前开着..对面看到的窗外偶尔有灯火,他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走到车门透过门窗,看到窗外那么的陌生,这是哪里,他有点焦急,回头看车上的乘客,戎若无其事的,或看手机,或闭着养神,车上的人都坐著,只有他显急躁,他问自己不至于这么的,转过身的他又盯着窗外.远处隐约有山,周围没了灯火,外面只有天际淡淡而昏暗的夜色中,一切都是朦胧的,他再次慌了,这是哪里,这车怎么不停,它要开到哪里去。
他回家路上都是人口居住区,下班回来家的路上,一路霓虹灯闪烁,给这夜色带来不少美好的想象,虽然终年他下班都是这条有着夜景的路,他几乎熟视无睹了,他还是充满着想象,车沿着一条通向大海的河并行,在河流 的转拐处,夜晚一条跨河大桥若彩虹一梓样,横跨两岸。每当地铁行驶在桥上,如同一条长条在空中漫步。这座桥过去,列车行驶在一条古道,两侧的古树有两人合围的,这这两排树在春天花开时最美,樱花盛开,铁路两边的樱花小道里有许多古色古香的小店.。许多外来人到这里,在古典音乐里,在古典的咖啡馆里,听着音乐,看着远处行驶列车也看着近处樱花。
他错乱了,他意识到,这车前行的方向绝对不是回家的路上,这车一路没停,车里的人怎么这么的淡定,这哪是回家的路,那来的淡定啊他都快要急疯了,他猛地用手击了一下门,发出沉闷的声音,他用胳膊在空中摇了一下,第二击还没落下,他眼角的余光落在旁边乘客的面孔,几只目光诧异地注视着着他,他缓缓地移动头,视野里长长的车厢里,无数个目光投向他这里,他慢慢收回空中的拳头,他像失了魂魄一样委琐地靠在门的一边,目光胆怯地投到窗外的朦胧里,他想起曾经不知在何处看过的死亡列车的片子,他恐慌极了,但是那委琐的身体却不能动弹,如同车门处有什么魔力在作祟,这个时候,他觉得什么怪事发生皆有可能,他想到平时他都是跟在别人后面进站上那个摇着旁边的斜上电梯,他当时犹豫了一下走到不远处的直上直下的电梯,他内心说,今天早走,也不用急,这边电梯没人,他就走到这里来,按了按键,电梯运行,时间有点长,他专门贴着电梯门恻侧耳听着,电梯里有响声,说明电梯在运行,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他走了进去,又是许久,但是他在低头看手机,手机上的内容吸引了他,他翻了两次屏,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他还在想,电梯在运行一会,让他再翻一页,内容太吸引人了,这个过程中只是觉得电梯运行的时间长,站台也就七八米高,但他没细想,他身体不听使唤,但是他的脑海里却在回忆着下班到现在这个过程之中的疑惑之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碎片,碎片的闪念就像玻璃碎片一样杂乱而充满着危险和恐惧,让他无处遁形,即刻他恐惧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他归错于前的后来的乘的直上直下的电梯。
他后悔看手机,那吸引的内容却一点回想不起来,如果出问题,就是这电梯,他清晰地记得翻了两屏多,一屏有三百字,他看了至少六七百字,六七百字,他常听书,读完它而且用1.25倍速度也需要四分钟呢,他记起他曾经坐过台湾的101地标建筑里的电梯,一分钟就上了八十多层的观景层,对比,多么可怕,他在电梯里坐了四五分钟,电梯里一直运行,那趟电梯把他送到哪里了,太离奇了,他此刻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切皆有可能,他还在这漫漫长夜的前行的地铁里,其他人怎么那么淡定的,这么多人难道知道自己将何处,那个何处大约没有危险,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得淡然自若的,旁边不远处一个女性不知在手机上看到什么,脸上露出的笑容,竞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她那舒展的面容正沉浸在其中,他的视力不太好才零点四五,这时视野里竞那么得逼真的,女性旁边坐着的男人眼神的漂怱也让他补捉到了,一种鬼鬼祟祟在偷看的样子,他心说,都不知这车要开到哪里去啊,这女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哥们还有这心思,不过这一车人淡定形成对比的就属他慌张,焦虑,和恐惧。
隆隆作响的行驶声似乎有无穷尽的力量感,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在车厢里大声地喊了一声,接着又是几声,他听到那声音是他竭嘶底里的吼出来的,他想着他这一声失态,会招来车里人的反应,然而接下来他没有吼下去的动力,车厢里的人毫无反应,似乎没有发生那几声嘶吼,一位酣睡的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响彻车厢,好似与他刚吼过景象毫无关联,他困惑地怔在那里,他怀疑去自己了,刚发生了嘶吼了吗,刚才自己不会是故作惺态,或根本都没做,只是个几个闪念,自己把一切当真,他在怀疑现在自己是不是在车上,他在怀疑眼前的,和所想起的东西,这一切都是幻觉,他用手使劲地拧着自已的胳膊上的肌肉,他听人说不相信自己时用这方法可以让自己回来,他在拧的手指上施以力量,他想起有个运动员在比赛失利,有记者采访她,她说当时自己已经使尽了洪荒之力,他也用洪荒之力在手指上加力⋯。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她站在那里对着里面说,我先去接明宝,你赶快起,先走了,你一会儿在便利店门口等,不要迟了,门拍得又关上,随着门关上,从门外透进来的光线也被关在门外,他倦怠乏力地躺在床上,一边胳膊刚被压在身下,又麻又疼的,刚才他是在梦里,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里,一个清晰得像电视剧一样的梦境里,这个梦很奇怪,这个梦里的意思是什么,他怎么有这么奇怪的梦,梦里他那么的状态怎么解释呢,他坐起身, 有点恍惚,觉得好似车厢里晃动,坐了片刻,他下床,打开门,从客厅那边照过来的阳光刺眼,他侧身进了卫生间,这时他大概有了个思路,刚才那个梦的本质是把他从深意识拉出来。他主要在现在这样,他笑了笑兜了一大圈,就为这事吗?现在不容他这么得胡想了,得赶快收拾,她如果先到,又是一大准不中听的话了,他不想听,那就须先到等他们。这样才可以天下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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