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对《肉联厂的春天》的念念不忘,我记住了苏童。
我又品读他的成名作《妻妾成群》。
让我诧异的是,我看到了一个阴郁地让人窒息的四合院,几个心怀鬼胎又绝望又可怜的女人,她们警惕着如同被困在洞中的游蛇,像要遭遇灭顶,仓皇着无处逃窜;或又随时要找到出口,张狂地翻身得宠。
寂寞、暗算、不可告人的隐秘、甚至对她们来说最重要的性,都充斥了其中,描绘出封建社会一个大家庭的缩影。
颂莲说:
我就是不明白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女人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就像狗,像猫,像金鱼,像老鼠,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那种丑恶让我错愕,这是新旧交替社会下的时代才有的缩影。
看完作品,有一个问题始终盘桓在我脑中:为什么才二十几岁尚未成家的男性,能够写出如此细致缜密、特征分明的女性,还有那些男女的床第之事以及女人的生理反应。
带着这个疑问,我去探寻,发现很多人都已对此问题进行了议论,其中有人评论说:他对女性角色及角度的运用,已形成性别错位的奇观。
我又看了苏童访谈录,他说到:
虽然男性作家写女性心理上有一点难度,但是,你必须去挑战这个难度。我觉得并不是我写女性写得多么好,而是有些男性作家不负责任,不肯好好地写好一个女人。其实一个好作家,男性写得来,女性一定要写好,像福楼拜《包法利夫人》中的爱玛。包法利夫人就是他。福楼拜这么说,其实是在点出作家与他所创造的人物的关系。就像创作在塑造一个作家,小说人物也在塑造一个作家。
难道这,就是苏童写作中成功塑造女性所运用的方法技巧?直觉告诉我,哪有那么简单?难道别的作家,都不懂得写作时要运用代入感?
同样,网上的苏童迷们对此又大加探究,他们甚至挖掘苏童的童年,把他想像成一个喜欢听大人讲闺中蜜事的少年。
不过我们且看著名作家莫言怎么说。
苏童作品中对女性的把握,觉得好像是天生的,所以有的作家真的需要天分。
说到这儿,我们再来联系苏童的写作,是不是也仅仅是天分?为了说明这一点,我又进行了深入地查阅,我隐隐地感到,人们认为的仅仅是臆想这么简单,我们且先来看:
苏童是低调的、安静的作家,短篇小说写了有200多篇,深受读者欢迎,被业界人士誉为“短篇小说圣手”,而他对自己却毫无信心,坦诚自己写短篇仅仅是因为喜欢,在文坛中长篇一直受宠的状况下,能这么一直坚持下去确实不简单。这不由得让人想到古天乐的帅而不自知,此两位虽处不同领域,但异曲同工惊人地相似如出一辙。
当人们向苏童讨教创作提高文笔的方法时,苏童说道:
我不知道有什么奥妙,现在我觉得就是练,练习就是写,没有说越写越烂的,只能越写越好。
被学生要求推荐读物时,他也让人大失所望地只说了个《红楼梦》,说如果读过的话,那么就再读一遍。
听起来好象是大道至简,不过,这就让许多人得出结论:苏童是老天爷赏饭吃型选手。
是的,随着对苏童的越来越深入了解,你真会惊觉,苏童天生就是当作家的料,所以他才会说的那么简单。你随随便便打开他的一篇小说,譬如《三盏灯》,对一个傻子的描写让人看了都能着魔;还有《万用表》里竟有那么有趣的人物大鬼。
但如果说苏童写作仅仅是因为有天赋,那么我查了很多资料,却看到了他写作前期的寂寥和落寞,我看到了那个被人们称之为“先锋派”的作家,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同学,一个个地在写作路上都有了收获,而自己却没有任何成果。
我看到他独自在校园里穿梭,逃到了体育系的教室,默默地写着。看到写作之初的他以第1年仅2篇、第2年3篇、第3年2篇的发表速度在执着地死磕,后来才有了第4年8篇,以及后面的井喷式地发表、获奖,留给了业界的震撼与那么多人的喜欢。
这就使我不由地联想到了自己:不管自己踏上的写作这条路以后怎么样,首先要做的就是沉淀下来,全情投入。要做到广泛涉猎,所谓万花众中先飞一遍。做到大家认为的输入——处理——再输出,给自己一两年不被别人认可、喜欢、孤独和寂寞的时间。
成名后的苏童又不断地尝试各种风格,把自己不断打碎又重新塑造,不断地去突破,他后期的作品多采用叙事手段,看似不讲技巧删繁就简却能那么地引人入胜,小说篇篇给人那么厚重的喜欢。
他,其实是那个反复磨练,摸索出门径才成功的武林传说中的 “绝世高手”,能摄人于无形,感化人犹如佛法的圆融、法力无边。他就是金庸《天龙八部》里藏经阁中的那个扫地僧。他不是天降的奇才,他在写作之初一定经历了凤凰涅槃般的重生。
这些,都给了我更多地思索,到底:该怎么去写作?
苏童的《 妻妾成群》被张艺谋拍成《大红灯笼高高挂》,获奥斯卡等重要奖项6次,使苏童一度红得发紫。
但是非常遗憾,这部作品我却不怎么喜欢,不过幸好,他还有那么多的好作品等着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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