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二楼,见一向关着的门大开着,不能低着头故意不看路,抬眼就看到正对着门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相框,黑白照,匆匆而过,照片上,不知道是男是女。
只见一男子静静地坐着。
早起,路过,发现门还是大开着,门口燃着一根粗粗的白蜡烛,蜡烛上一个大“奠”字,蜡烛旁边,是几根香。有意抬眼看,发现照片上是一位老太太。
男子换了位置,依然静静地坐着。
这两天,暴热过后,开始了台风,屋里不开风扇或者空调,还是热的。
显然,他们屋里没法开空调或电扇,有蜡烛,有香。
一下子明白过来,是这家那个常年坐轮椅的老太太过世了,坐着的是她的儿子。
大概是以这样的方式完成守灵,完成仪式吧。
无声无息,一个生命消逝了。
人离去时,如果像一阵风吹过,或灵魂寄托于长风该是多么轻盈美好。
十几年,没有怎么见过老太太,偶尔见也是春节,门开着,迎接客人,她坐着,但面相不清楚。
想起老家的、留在记忆中的人去世的情形。
过去的几十年,我经历过太爷太奶去世,经历过外公外婆去世,经历过爷爷奶奶去世,那是一个家庭中最大的事。
从人落气,到入殓,到出殡,到下葬,它有着固定的一套程序,要安排协调得当,出不得差错。
这套程序需要财力也需要人力,繁简大约是根据财力决定,但不可少。
那个时候,一家殡人,大半个村子的人都会来观看,看他们请的唢呐班是否很厉害,看子孙谁哭了,谁哭的最要劲,看这条程序是否风光……
若办得够风光,热闹,一段时间内,是会成为村人的谈资,略带艳羡的。
大部分人家,无论富,还是穷,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多会尽全力。
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死去的超脱,还是活着的人的寄托,甚至是子孙的面子,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而今,看到二楼这个仪式,我不免去想,究竟为什么呢?
二楼的这种做法,下意识中,按照我这农村出身人的观点看,不免有点凄凉,一个人,终究是悄无声息地走了。但理智上来看,这样也好,本就最终要归于平淡,安安静静,也挺好。
对于逝去的亲人,梁晓声在《人世间》中说:
“如果最亲的人去世了,最初你不会那么痛,因为你缓不过来。反而最难过的是在之后的时光里,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他时,看见他曾经爱吃的美食,用过的杯子,鼻子一酸,泪流满面。想起他在该有多好,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失去亲人,最难过的不是失去的那一刻,而是日后想起他的每一刻…”
深以为然!
但愿有阵风吹过,是故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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