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今日母亲电话中说，门口有一老头，去年欢天喜地地给给自己买新衣，结果没多久，喝了场酒就脑溢血瘫了，如今整日倚在老伴身上。她见到此景眼泪直流，她又笑话自己，明明是别人的老公，怎么自己反倒流起泪来。随后她自问自答，“我看到那老头，想到你爸，你爸也老了，也有老的一天”。

她一如往常地感慨：“老了不中用，如今常吃坏肚子，甚至拉屎拉尿由不得自己，你爸呢，每天早上起来洗脸，处理鼻涕要处理很久。当真是老了，哪里都不好了......"。

我父亲母亲一辈子自尊自爱，洁癖，强迫症，屋子里的东西从来要放的方方正正，地上不能有一根头发，整日里衣服裤子鞋子，穿的戴的，也都得整整齐齐，一个线头不能有。所以老了这才如此自责懊恼。

最后，母亲说，我和你爸都努力好好活着，随即也许是转念一想，有些丧气，“我们好好活又能活几年呢”。

突然地，想到了杨绛的《走在人生边上》。如今80岁的他们，可不就是走在人生的边上了吗，眼前不再是望不到头的未来，而是走几步就到头的悬崖。

一时间，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觉岁迫时催，最是无情，一生也不过转瞬，这背井离乡又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