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于一九五七年二月六日,农历正月初七,出生在南京市儿童医院。但我最早的记忆,却是在南京南郊的江宁县城。
今天,我先说一说,在我记事之前的家庭情况。当然,那都是听父母生前,零零碎碎说起的。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已经有一个年长我八岁的哥哥,和年长我五岁的姐姐。五十年代,父亲在江苏省级机关报的新华日报社当编辑,虽然工资不高,但身为家庭主妇的母亲说,那时家里经常吃鲥鱼和老母鸡。我后来才知道,鲥鱼为长江三鲜之首,味道极其鲜美。可惜这辈子,我再也吃不到这种美味了。国人的狂捞滥捕,早就让长江鲥鱼绝迹了。至于那种一煮,就满屋生香的老母鸡,现在也是很难买到了。除了美味,我的哥哥、姐姐那时上幼儿园,报社竟然还有大巴车接送。可见,当时我们的家庭,过的是相当于中产阶级的生活。
不过当编辑的父亲,工作其实很辛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正月初二,报纸停刊一天。其余的时间,每天午后上班,一直要工作到深夜一、两点钟。
到我出生的那年,父亲被提拔当上了经济版的责任编辑,工资连跳两级,涨到了八十三元人民币。因此,在随后的整风反右中,父亲没发什么牢骚,也就躲过了一劫。父亲的八十三元月薪,二十多年没变过。一直到一九七八年之后,才开始上调。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我国百姓,如果人均收入达到二十元,绝对就是小康之家了。一九六五年,当小我八岁的弟弟出生之后,我们已是六口之家,人均收入只有十五元。幸好,父亲经常写写文章,有时会有些稿费收入贴补家用。父亲六十年代中期,曾经发表过一部中篇小说,收获了一百多元稿费。那次,父亲很是潇洒了一回。给我买了一件蓝色的灯蕊绒上装,给姐姐买了一双红皮鞋。至于有没有给母亲和哥哥买礼物,我一点都记不清了。不过,买的最贵重东西,是一台上海产的凱歌牌电子管收音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价格好像是七十多元。那年月,中国和外面的世界,还处于一种封闭的隔离状态。只有通过收音机的短波,才能听到一些别样的声音。这也算是,这笔额外的收入,父亲给自己的一个犒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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