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卉
法国作家贝尔当·桑帝尼和贝尔当•哥地尼的绘画作品《我怎样毁了我的一生》描写了一个男人有如过山车一般的人生:小时候他住在一座巨大的被森林包围的城堡里,在这里每一天都阳光明媚,无忧无虑,可是有一天他长大了,他变得愚蠢、说谎、虚荣、庸俗、丑陋不堪……然而当岁月的沙漏流逝到最后,他才发现其实最想要的,无非是童年的那只小粉兔。
这部作品小小地揭穿一下生活的真相吧,就这么简单鲜明地毁了“我”的一生,生活中又有多少人走在毁灭的路上,不管成功究竟是以什么面貌出现,伴随着我们的长大,那些曾经的美好和纯真一定会离我们原来越远。
怎样的人生才真正算得上成功?真正的幸福又是什么?我们无法下一个具体的定义,但是我体会最深的是:小时候,幸福很简单,长大后,简单便是幸福。
X是我在爬山时认识的大学老师,他从小成绩优异,在高考时以高分被一所南方的名牌大学录取,在他读书的年代能考上大学已实属不易,更别提重点大学了。读本科期间,他遇到了一个志趣相投的女孩子,毕业后他去了国企上班,外人看来工作稳定,风光无限,他便有些得意,看女孩子的眼光也变得越来越高,一来学历要相当,二来身材要好脸蛋要靓,而那个女孩长相平平,所以工作没多久就与她分道扬镳了。
工作几年之后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对象,为了追求事业上的高度,他想到了辞职考研,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如愿考上了本省的研究生,在读研期间,他又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好到甘愿为他每天做饭洗衣,可是他从未给过她任何承诺,而是一门心思扎在学术里,青春是耗不起的,到头来,那个女孩也走了。
研究生毕业后,他一直在大学里教书,由于大学老师的竞争很大,他又考上了博士,考上了博士又因迟迟没有研究成果毕不了业,最纠结的是始终遇不到合适的人,而家人催得紧,又不想草率了事,所以变成了高学历的大龄单身男,为什么会这样呢?找女朋友如果是同龄人,大多数已经成家立业,结婚结得早的,小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如果找的女朋友不是同龄人,年纪相差太大,显然会有代沟,再遇到也只能凑合着找个人结婚了。
最后他告诉我:“现在啊,对另一半的要求越来越低了,只要聊得来,彼此看着舒服就行,打个比方,她在厨房做菜,我帮她择菜,每一天过得幸福快乐就别无所求了。”
我反问道:“那学历呢?有长相要求吗?”
那个老师笑得有些尴尬:“等你到了我这岁数,你就会知道那些外在的标签只是浮云,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选择不考博,不要那些所谓的功成名就,当时就和心爱的女孩结婚,现在一定是其乐融融的。”
幸福很简单,我们却大费周章原来他大费周章,花了十多年追求的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其实生活给了他很多次拥有这种生活的机会,但是都被他的事业心抛弃了。这就好像小说里的叙事方法——“蟠蛇章法”,生活就像一条蛇,我们永远在那个怪圈里,并围着它的中心不停地打转,正如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所写的“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游戏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而我们大多数人也是这样生活着,原本过得很幸福,羡煞旁人,却经不住外界的诱惑,变得虚荣市侩,在攀比中迷失了自我,我们在攀登人生高峰的过程中忘了这样一个道理,人生不可能永远在波涛汹涌的浪尖上翻滚,最后的宁静才是最好的归宿。
幸福可以是拥有一栋大别墅,也可以是拥有一处很温馨的小住所,不管别墅里有多少个房间,我们每天所睡的也仅仅是一张床,我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休息时间可以窝家里上上网,看看书,喝喝茶,偶尔来杯咖啡,冰箱里塞满喜欢的食物,零食盒里打开总能看到惊喜,有一个阳台可以和姐妹娱乐,闲下来吹着晚风看夜景,而这在温馨的小住所里也能做到。
幸福很简单,我们却大费周章大部分人都在为大别墅里的小幸福而努力奋斗,却忽视了小住所里的大幸福,我们追名逐利,在生活的泥淖里摸爬滚打,终究有一天我们长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可是终究有一天我们会明白,幸福其实很简单,而我们却如此的大费周章,就像绘本里的“我”,追逐了一生,改变了那么多,其实最想要的,无非是童年的那只小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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