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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莲生·六、过西煞海

【古言】莲生·六、过西煞海

作者: 左脸晒黑 | 来源:发表于2018-10-01 19:30 被阅读19次

    且说裴玲珑见栗阳初看着早已不见船只的海面久久不愿离开,便娇声道,"栗公子对令兄倒是情意深重,不过公子不必忧心,云家的船只坚固非常,护卫更是在南阙商家之中无人能及,快则三月,慢则五月,你兄长必定安然回来了"。

    栗阳初见裴玲珑倒是不摆千金架子,心中愤懑稍减了些,冷冷地对裴玲珑作了一揖道,"兄长体弱,在下只是担心兄长身体不堪海上颠簸,裴小姐有何差遣还请吩咐"。

    裴玲珑见他怨自己多事,暂不与他计较,不过语气比先前重了些,"天下哪有不散筵席,你与兄长不过暂别,你那兄长好歹是个男子,又不是泥做的,栗公子不必担忧,有何差遣也先随我回府再作商议。”

    栗阳初有苦难言,想到即使怨愤也已于事无补,平常连生让他切勿意气用事,莫令情绪太过外露,于是敛下心中忧怨,对裴玲珑作揖致歉,"在下担心兄长一时心急语气重了一些,还请裴小姐见谅"。

    裴玲珑见他语气温和许多,一时便又高兴起来,领着阳初回到府中安顿下来。

    站在甲板上看着海上落日映红天际,连生面无波澜却心潮涌动,想当年栗阿爹带着他们来云州,只见过云州港熙熙攘攘的船与人,只听说出了云州港才真正是壮阔无边波云诡谲的海,如今站在船上却无心欣赏眼前瀚海壮阔,一心掐算着何时到达风都,盼能顺利找回亲人,早日回到明月巷中的阳莲院。

    连生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丝毫没有察觉有人在一旁站了许久。云亦庄看他面色暗哑粗糙,相貌还算清秀,做事却有些男儿风范,不过即便唇上粘了一片胡子,依然掩饰不了他的娘气,此刻他也不揭穿,想看看她究竟为何不顾艰辛不惜女子颜色孤身一人也极力要去莫北。云亦庄打破了她良久出神,将她拉回眼前。

    "栗先生第一次出海?"云亦庄懒懒地问到。

    连生被身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只见云亦庄一身玄衣站身侧一同和她看着海上的黄昏。连生慌忙撤出一步向他作揖,"云公子",马上又道"公子唤我连生便可,在下是第一次出海,觉得新鲜。"

    "那连生觉得此刻这海上景色如何?"

    云亦庄语调悠闲。

    "此刻海天一色红霞满天,眼前的风景自然是十分好看",连生谦恭作答。

    虽然云亦庄态度平和,不过连生依然觉得有压迫感,心想如今却是间接有求于他,万不敢惹他厌恶,于是对他致礼说到"公子若无别的吩咐,连生就不打扰公子赏风景,先告退了"。

    "连生祖上哪里?"云亦庄突然问到。

    连生原本心虚,听云亦庄似要问起家中状况,犹豫片刻,便道:"在下祖籍连城,刚来云州不久,承蒙公子看重才得去风都见识世面。公子若无别的事,连生就先下去了。"

    见云亦庄嗯了一声摆摆手示意让他下去,连生求之不得,便匆匆回了舱里思量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应付。

    船行海上十数日,四面茫茫,每天看到的是一样的日出日落,初始觉得十分美好,看多了就不免厌倦倍感无聊。

    常年漂泊海上的船工对此早已习惯,歇息之时便聚在一起聊聊各地见闻讲荤段子,连生也混迹其中,向老船工打听风都的情况,船工们多是在一起多年的老江湖,见连生新来的长得又娘里娘气十分面薄,便来了兴趣,常常拿他戏谑。

    连生年少时混迹市井,因而听了荤段子也不恼怒,只是脸红耳赤在一旁笑笑,众人看他脾气温和做事殷勤,渐渐地便不找他开玩笑了,风都的状况也知无不言,但凡连生请教,都乐意告诉她。

    自起航始海上风平浪静,行程十分顺利,连生与众人大致也混了脸熟,除了女子一些不方便之处费心掩饰,好在连生为了出海做了万全准备,且管事眷顾给她辟了一个独立小间,因而日子也不似开始那么难熬。

    朝看云霞,夜赏明月,观沧海之怒波翻涌。就这样连生在海上看了第十八次月升日落,这日天刚擦黑,船上有人过来知会他晚上警醒一些,莫要睡的太沉,说船队要赶在风暴来临前过西煞海中最危险的乱石滩了。

    这个终年海上行走的人口中的乱石滩实则一个暗礁群,距离不长,但地形复杂凶险。因此尽管风都与云州的贸易有利可图,一般商队都惧怕西煞乱石滩的凶险而放弃。

    唯有云家的船队似得了海神的眷顾,从未在那里有过意外,久而久之便几乎垄断了风都与云州之间的贸易,云亦庄的名字无论在风都还是云州都十分好用。

    船队尽管每年都过西煞海,不过海上风云变幻无常,离礁群不远的修罗岛上又有几股海匪,虽然不足为惧,却也要提防他们趁月黑风高风雨困顿之际前来搅扰,不过船工们每次过海这样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自云家船队起始,从未遇到海匪侵扰,不知忌惮是云家的名声不敢惹还是别的不为人知的原因,船工们不得而知。

    据说自十二年前的一个风雨夜,修罗岛上的海匪曾经被一波神秘人斩尽杀绝,海匪在那些年几乎销声匿迹,而云家船队似乎就从那时出现了,有人说那波神秘人就是云大掌柜,至于为何荡平了修罗岛,坊间传闻十五年前南阙七公主与云驸马在乱石滩遭遇了海匪失踪了,而这公主夫妇正是云大掌柜的父母。至于事实究竟如何,人们也不在意,多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不过尽管从没有遇上过海匪,云家护卫的实力依旧是云州乃至南阙数一数二的。但在西煞海上,船队有个不变的规矩,无论白天黑夜天气如何船队都不会在礁群停留。连生见船上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四周状况,想来这些船工是老手了,一时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船工们告诉她,如若天公作美一日一夜便出了礁群,再行五六天就到达莫北梅集港。连生听了既紧张又兴奋,到了夜半也毫无睡意,却听外头海浪声渐大,船身晃个不停,海上风暴似乎要来临了。

    连生坐立不安欲出舱查探,还未上甲板就见船头上站几个人,避雨灯笼在风中左右摇摆,四周黑黢黢,前方船上的灯笼如萤火之光在黑暗的夜海中若隐若现,景象森然。

    自出海后天公作美,多是清风明月微风细雨,并没遇上大风大浪。今夜海上似乎要风浪大作,便只在舱口站着不敢上去甲板,怕一个浪头将她掀入海里。

    船在海上风暴中飘摇,连生生平第一次遇上夜航过乱石礁,正惶惶不安之际,云亦庄已在她身边走过,留下一句"呆在舱内不要多事"便低头进了舱。

    连生也听云亦庄命令返回舱内,强撑着疲乏的身体不敢合眼,直到风暴渐歇天色渐明方放松心神沉沉睡去。

    连生醒来时已午后,不知为何也没人来知会他做事,或许是一夜不安令她忘了腹中空瘪,连生起身上得甲板,天色依旧灰沉,海面却平静下来,只有带些咸湿的微微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更乱了,虽说还没离开乱石滩,没有了风暴就安全多了,说不定赶在天黑之前能出了乱石滩,想到这里,连生不由舒了口气,才感觉饥肠辘辘,于是独自返回舱内等开晚膳。

    果然过了酉时,出了乱石滩,船上人才松了口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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