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生想到为两位阿爹在隆盛茶庄的花了四千两,想来这德王府的价码总是超过四千,不过应该也不会太离谱吧,于是便试探的问道。
“我那两位亲眷向来体弱多病,也不知能值得多少银两,还望王爷明示。”
“既然你千里迢迢来风都,老夫不放人似乎是太不近人情,不过当初你那两位亲眷老夫花了重金买的,这样吧,三天之内你送一万两银子过来,即刻将人领走。
“一,一万两,这么多!”连生觉得自己的嘴都快合不拢了,吃惊之极忍不住说了出来。
“怎么,丫头这是觉得太高了?”
德老王爷心里暗暗兴奋,这丫头快要入坑了。
“王,王爷,这价格是有些高了!我那两位亲眷哪要一万两,五千,五千行不行?”
“丫头这是觉得你的两位亲眷不值一万两咯!那老夫也就不为难你了。”
老头抓住把柄不放。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还请王爷大发慈悲,一万两实在是一时凑不齐,您看,六千行不行?”连生实在头疼。
“当然不行,若不是看在你与云公子一起来的,一万两我也未必放人,总归三天之内筹集好,少一文都不行。”
“这个……,王爷分明就是不想放人,三天我上哪儿去筹一万两。”
“这个老夫不管,你交钱我放人。”
连生看向云亦庄,他却一脸看戏的神情,丝毫没有要帮她通融的意思,不得已连生只得厚着脸皮请求。
“公子,你能否先借我,待我一回云州便还于公子?”
“这个……。”
云亦庄似乎有些为难。
“我知道数额太大,公子不放心,在云州我家多少有些产业,一定会连本带息还给公子。”
老头子见机插话,“这个主意可以,若是阿庄不放心,老夫倒是有个想法,即可令丫头带走两位亲眷,又可防止阿庄失财的风险。”
“什么主意?”连生与云亦庄异口同声。
“丫头你要是答应,本王立马赦了她们,不管你要一文钱,赎银我自会找阿庄。”
“王爷请说。”
连生想不出这老头有个什么条件。
“本王要你在阿庄身边待三年,加上云州一座宅子,如此欠下的债也能还个大半,余下的自可慢慢偿还,丫头若是答应,这事就成了,这风都也不白来了。”
连生听了觉得吃惊,三年时间可不短,云亦庄什么人物,一起待三年不死也得掉层皮,何况这云亦庄还没说话呢。她又看向云大掌柜,不知这位富可敌国的东家意思如何。
果然云亦庄见老头子一开口,便顺坡就驴,“既然老王爷提议,我若推辞也是不近人情,看在王爷的面子上,阿庄答应就是了,就按王爷说的办,不知连生以为如何?”
云亦庄盯着连生,语气意味深长。
“王爷,能不能通融一二,三年是不是长了些?何况连生微薄之力哪值这个价码,我家还有一些资产,等回了云州便会一一变卖偿了公子的债。”
连生不知内情,费了好一番口舌讨价还价,一心要早些与云亦庄离的远远的,岂料适得其反,更显她只是假云家之力为自己谋私利,惹得老王爷心中不悦。
老头子不依不饶十分固执,只问她答不答应,言外之意如若说不答应,他便不放人,连生十分无耐,看着云亦庄,等他说句话打个圆场,让她与王爷好下台。没等云亦庄开口,老头便堵了他的嘴。
“阿庄莫要说话,本不干你的事,本王若不放人,谁说都不行。”
老头子固执起来像耍赖的顽童。
连生看云亦庄与这位王爷的交情似乎有些奇特,你管拿人家的钱又替他担忧欠债的跑路。只是这眼下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先虚与委蛇应付过去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等领回爹娘,不日船队就将离开风都,若是云亦庄不计较,还了银子皆大欢喜。若真非要让她难堪,大不了举家离开云州,这样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于是连生应了老王爷的三年之约。
“就依王爷所言,那今天可否带她们离开。”连生有些迫不及待了。
“先得立个契,免得他日你翻脸不认人跑了,我们人财两失。”
老王爷领着二人去了书房。
老王爷一字一句说,连生提笔一字一句写到,“云州人氏连生,为赎母亲自愿将云州宅邸抵押给云亦庄,并在其身边侍候三年,期间须得尽心尽责不得擅离,若有毁约,再赔偿云亦庄白银壹万两,偿完债务之前不得离开。昌平元年五月,立约人连生。”
连生看着自己一字一句亲手立下白纸黑字的字据,忽然感到一丝恐惧,似乎未来将被一根可怕的无形枷锁困住,只是机不可失,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老头子再仔细斟酌字句,觉得无甚疏漏,又让连生按上手印,再次确认妥当,便递给云亦庄。
“阿庄拿好,这下不怕她跑了。”
“嗯,多谢舅姥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云亦庄一脸笑意看着墨迹未干的字据,一手簪花小楷倒是秀丽。
“舅,舅,舅姥爷?”
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惊得连生说不出话来。他们是一家的?不,不可能!云亦庄是南阙人,这里是莫北风都德王府,一定是她听错了,对就是她听错了。
云亦庄牵着一脸震惊疑惑的连生往外走,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停下不自主的脚步,挣开他的手,问云亦庄。
“公子适才喊德王爷什么?舅姥爷?”
“嗯,连生不明白舅姥爷什么意思?”
“可是,他怎么会是你舅姥爷,他是莫北王爷,你是南阙的……人。”
连生怎么也不愿承认自己被人坑了。
“怎么,连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云亦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仿佛新得的一件玩物。
“你们联手坑我!那我现在就把她们接走,公子富可敌国,连我一个穷小子的钱也坑,公子你太心黑了。”
连生有些气急败坏。
“连生这是信不过我。”
云亦庄又拉起连生的手,她的手十分柔软,抓着很舒服舍不得放开。
连生听了怒极反笑,“若不是我太过急切,轻信了公子,焉能被你爷俩坑了。”
“两位女眷在外面多有不便,等船队启程再来接,意气用事可不像连生的样子。”
云亦庄知道连生不似平常女子,若不是关心则乱,大约不会屈从于他,而他手中又有她亲立的契约,也谅她不敢丢下亲人独自逃走。
连生知道不论有没有字据,他们一家暂时都脱不了身,上天还是入地只在云亦庄一念之间。怕是只能等回到云州再做筹谋,况且世事多变,一个月过去说不定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一路上云亦庄依旧懒懒地靠着,闭目养神,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连生却忍不住急切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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