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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散文‖被忽略的部分海滨散文‖被忽略的部分
痛疼袭来的时刻,我不禁陷入了无边的沉思默想里:在我们有限的一生中,经常被忽略的部分是什么呢?懵懂无知的童年时代,我一度认为:免费的事物最容易被忽略,比如空气,阳光,水。那时候的空气多么清新!春天的风里徐徐吹送着各种花草的气息,酢浆草和青草香里混合着泥土的芬芳,令人眼前明亮的金黄色迎春花,让人心旷神怡的雪白的杏花、梨花,还有满树妖媚艳丽的灼灼桃花,田野里一望无尽的油菜花海……这些都在微微湿润的空气里酝酿着沉醉的春意。空气里除了花草树木的各种味道以外,还有袅袅炊烟呛人鼻眼的味道,每户人家的饭菜里酸辣鲜香的味道,还有鸡舍猪圈里弥漫的家禽家畜的粪便的味儿……夏天炎热的空气里有栀子花的清香,风吹过滚滚红尘的土腥味儿,雨后还有汗酸味和酱油厂里的臭脚丫子味儿……秋天微凉的空气里,有池畔秋草枯败的味道,有菊花的药香味儿……冬天凛冽的空气里有一种湿冷味儿,让人鼻头禁不住一酸,打一个十分响亮的喷嚏……空气本来无色无味,无形无迹,最易被忽略。直到二十一世纪之初,雾霾严重,影响到生活质量,人们出行戴N95口罩,空气才逐渐被人们重视起来。此刻,我多么怀念童年时代清新的空气,连同少年和青青初期的记忆里,空气里都充满了日月星辰大地山川的味道。
那时候,空气是免费的,水是免费的,阳光也是免费的。而如今,我喝着矿泉水,才明白水已经不再是免费的。口罩三年,人们也开始购买和使用小型氧气罐,清新的空气也已经不再免费。多少人曾经严重忽略了空气和水的存在价值!当下,我加倍珍惜窗外的阳光。青少年时代,我喜欢秋冬时节在阳光下曝晒过的厚棉花被里,那一种浓浓太阳的味道。童年的记忆里,春天或秋日正午,在草垛里晒太阳,偶尔昏沉沉地睡到了黄昏。那时候,阳光灿烂,我甚至一度对夸父逐日和后羿射九日的神话深信不疑。特别是炎炎夏日里,顶着烈日辛苦劳作的父母,让我产生了射日的念头。那些令人诅咒的毒日头让多少人中暑?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不管你重视还是不重视,阳光总是那么慷慨大方地照耀着这个五彩缤纷、包罗万象的世界。
谁说免费的不重要呢?然而事实却常常给愚蠢的人类无数次响亮的耳光。他们总是无数次忽略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我们珍惜的东西,比如这些免费的空气,阳光和水。比如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亲人朋友,你习惯了接受他们为你默默付出的时间、心思和无微不至的关爱,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上,人们愈来愈急功近利,心浮气躁,被忽略的部分往往才是最重要的。遥想当年,风华绝代、风光无限的宋美龄女士,何等优雅从容!可是晚年被便秘困扰的时候,又有多少人知道,她依靠水疗解决了这个令人尴尬又痛苦的问题。这个世界被忽略的部分,总是以另一种独特的方式被反复强调和再三提醒。
那些曾经被忽略的部分又何止空气,阳光和水?!多少人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花在那一张脸上,女人精心打扮修饰,男人殚精竭虑维护自己的面子,这张脸写满了对青春容颜与美丽永驻的渴望,这张脸聚焦一个人对荣誉和尊严的高度关注。描眉,美眉,修眉,割双眼皮,美瞳,隆鼻,磨皮,锉骨,整容……不惜花费重金、忍着巨痛重塑一张心中最羡慕的美面,却往往忽略了灵魂的修炼与美化。读书是门槛最低的高贵,而多少人愿意花时间和精力,仔细修整自己的精神后花园,滋润自己干枯的灵魂?!还有多少人像爱护自己的脸蛋一样,真正关心过忍辱负重的屁股和每天负责排泄的肛肠呢?!直到有一天,他们因为久坐而让屁股承受不能承受之重,他们因为缺少对肛肠的维护而使其出现了问题,这些人的脸憋得通红,甚至出现了便秘和内外痔问题,痛苦不堪,方才意识到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和部位都是不可缺少的唯一存在,头颈躯干四肢,眼耳口鼻舌,心肝脾胃肾,脏腑胆肺肛肠,皆不可以忽略,否则将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被忽略的部分又岂止这些?大多数人喜欢表面化的形式主义的东西,他们太看重结果和短期目标的实现。这些很容易引起大众的高度关注的信息,成为平凡世界中的太多数人的庸常,他们通常喜欢欣赏成功的角色,受各种功利化的目的驱使,忽略过程和细节。他们喜欢从结果出发,去倒推一切成功者的神秘要素,然后撰写各种成功学文章。他们恰恰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每一个人的努力和运气,每一个人的勤奋与天赋,每一个人的坚持不懈与机遇突降……多少不可复制的要素,促使一个人在某个特定历史时期取得非凡的成就。我愿意避开热闹繁华的浮世,去关注被忽略的部分,最后抵达智慧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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