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在马路的另一边，在几辆车驶过后，消失在视野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一阵失落。使劲晃晃脑袋，甩掉那个回心转意的想法。继续向前。
一路又向几个路人打听，终于看到了派出所的大门，胜利的曙光在望，只要能走进去，就像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那样报上曲颖的姓名，还有身份，就一定会找到她。
一步，两步，还差三四步。我看见门房里一个喝着茶水的值班警察突然由心地笑了，可是那笑很快就僵住了。
“杨瑞，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石岚的喊声，不用回头看，也可以想象到她正气急败坏地跑着。
我拄着拐紧赶，一头撞开门房的门，对着里面的值班警察大喊：“救命啊，绑架，有人要绑架我。”
那警察撂下茶杯，上下打量我一阵，然后就向我身后看去，石岚已经从后面拉住了我。
“谁要绑架你呀，都进来说。”
我挣开石岚的手，先一步进去，她从后面又拉着我的胳膊，跟进。“就是她。”我一手指向石岚。
“杨瑞，你放屁。”
“你，把他放开。”
警察有点蒙圈了，他蹙眉看着我们，让石岚放手。
“你什么来路啊？还说人要绑架你？”
“警察同志，他们看我是现成的残疾人，就逼迫我沿街乞讨。其实我在北京有亲人，她叫曲颖，就是唱《逝水无痕》的那个大歌星，我是来投亲的，你赶紧帮我联系她，就什么都清楚了。”
“你胡说。”石岚只说这一句，就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
我不管不顾，急头白脸地催警察：“同志，你快帮我联系吧。我让她给你好处费。”
警察一拍桌子，“行啦！今儿个都新鲜了，你说她要绑架你！还说和明星曲颖是亲戚！杨瑞，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我一听就愣了，他着话里话外的似乎对我还挺熟。
“同......同志，你不信我啊？”
警察没搭理我，对石岚说：“生子他妈，你起来吧，别哭了。这人你要是弄不了，我帮你放拘留所拘几天。说实话，我要不是看在我穿这身警服的份上，我都恨不得打死他。”
“不！王哥，我求你了，让我把他带回去就行。”石岚起身，抽泣着抹了两把眼泪，紧跟着一声叹息，“这些年多亏了你们照顾，本以为他好了，一切就都好了，没想到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察走过来“啪啪啪”地拍拍我的脸，一张严肃阴沉的脸凑到我眼前说：“知恩图报，是中国的传统美德，你还是不是人啊！”他突地一手指向石岚，“她照顾了你八年啊，八年，不是八天，你他妈的良心都让狗吃啦。老子现在要是有枪，恨不得一梭子子弹都镶你身上。”
我听得直冒冷汗，唯唯诺诺地说：“您......受点累，帮忙联系一下吧，我也是看她们娘俩过的太苦，想让曲颖救济一下，真没别的意思。”
“哼！还没别的意思？我看你就是嫌妻丑，又嫌家贫的狗。”警察说话间恶狠狠地扬起巴掌，就要扇过来，我赶紧一闭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招打！但那巴掌迟迟没有发作。我翘眼偷瞄，发现石岚抓住了那只扬起的胳膊，“老王，别打了，是我......是我对他不好，他才想逃的，这次回去，我一定好好对他。”
“生子他妈，这么多年了，你们虽然不是我们这的常住户，可我们对你们的关注也不少，你什么样，我们都清楚。他今天跑着来报假警，就是违反社会治安。我的意思呢，先拘他半个月，中间我们几个片警加上所长，给他好好上上课，把你这些年的事迹给他灌输灌输，他就是狼心狗肺也能立地成佛啊！你不是不好意思说嘛，我们来。”
“老王，我谢谢你们，求求你让我带他回家吧。”
两个人正说着，廖鹏拉着叔生也闯了进来，他们背对着石岚，看向我时不约而同露出一丝失望。
石岚像看见他们，就像看见援军似的来了底气，又对顾虑重重的老王说：“老王，那我们可就带他回去了。”
“妈妈，让他走吧，越远越好。”
“啪！”“住嘴”石岚条件反射一般，甩手就给叔生一嘴巴。又慌慌张张地蹲下捧着他欲哭的小脸说：“他是你爸爸呀，是你爸爸，全天下的孩子哪有盼着爸爸走的呀。儿子，你是怎么想的呀？”
“呜呜呜，是他要走的，他不是我爸爸，我没有这样的爸爸，我想让廖叔叔当我爸爸。”叔生哭闹着甩开石岚的手，一头扎进廖鹏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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