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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的诱惑

四季的诱惑

作者: 大名子禾 | 来源:发表于2018-06-06 09:00 被阅读13次

    长沙初夏,温热明媚。

    下班后去超市买了两条玉米,回到家小心翼翼地把玉米须从缝隙中拔出,将玉米洗净掰成两半,放进锅里煮。

    ▲蒸玉米 (图片来源于网络)

    很快,玉米的鲜香从气孔中流出,溢满整个房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玉米,饱满的颗粒,津甜的水分,一口啃下去,是那种金黄成熟的幸福。

    风从纱窗吹进来,想家。

    春回大地,万物生长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春天是播种和希望的季节。每逢大年初一的早上,饭桌上总少不了一大盘青菜。

    母亲一大早穿双筒靴去菜地里割回几片大青菜叶子,洗净切碎放油锅里炒,不放辣椒不放水,就加点盐,炒至八分熟便一把捞起来,绿油油的让人看了神清气爽。

    ▲青菜 (图片来源于网络)

    母亲说,青菜可以明目,也是新年新气象的意思。年前在各户亲戚家吃流水席,天天大鱼大肉往嘴里送,初一也该用青菜洗洗胃了。

    从这天起,一切都是新的。

    3月份,老屋门前的香椿飘出浓郁的香气,紫红色的香椿芽在暖烘烘的阳光里随风摇曳,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在枝头肆意跳动。

    这个时候,总少不了一碗香椿炒鸡蛋,这是奶奶的拿手好菜。许是奶奶年纪大了,饭菜总喜欢柔软一点的,煎出来的鸡蛋也是软软的。

    刚开始,我特别不喜欢香椿,觉得那味儿奇特难闻,简直就是“臭”的嘛,怎么能说“香”椿呢?可每次看着奶奶慢悠悠地夹一块香椿鸡蛋饼放口中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我就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

    ▲香椿(图片来源于网络)

    一来二去,竟也习惯了,觉得“味道还行”。虽比不得葱香鸡蛋煎饼的酥脆,但淡淡的清香里夹杂着树木的鲜绿气息,别有一番风味。

    莴苣是饭桌上少不了的绿色蔬菜,清炒莴苣、莴苣炒肉丝都是不错的选择。记得小学四年级学着做饭,可莴苣怎么也不会削,莴苣根部硬得像块石头,我不敢用大力气,怕削到手。后来问了姐姐才知道,要把老硬的莴苣头先剁掉,再用刀把皮削去。

    ▲莴苣 (图片来源于网络)

    加点红辣椒圈,加点蒜苗段,加点姜丝,那就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莴苣炒肉,肥而不腻,鲜而不涩。

    夏日炎炎,浮瓜沉李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夏天,日子很长,傍晚六七点,太阳还挂在山上,映照着农夫农妇田间劳作的身影,仿佛镀了一层金。

    晚上搬张椅子坐在院里的草地上,挥动着手里的蒲扇,望着满天的星星和远处的萤火虫,就着田里此起彼伏的蛙声,听爷爷讲过去的故事。

    要说农村,那可真是好地方啊!上学时最喜欢夏天,可以不用穿厚重的棉袄,可以跟着邻家男孩到处跑,最重要的是有吃不完的“瓜”。

    夏天在我的回忆中总是满眼的青色,有大片大片插满绿色秧苗的稻田,有漫山遍野绿荫如盖的树木,还有让人看了垂涎欲滴的翠绿瓜田。一个个圆滚滚的西瓜躲藏在大大的叶子下,那是瓜农为了不让西瓜暴晒在阳光之下特意为之,或许在瓜农眼里,那是财富,但在我们一伙小孩眼里,那就是诱惑。

    ▲西瓜 (图片来源于网络)

    炎热的中午,阳光强烈,农民伯伯们都会选择在家小憩,下午再出门。摸准了这一点,中午便成为我们几个小不点最佳的“作案时间”。

    我和堂妹还有邻家几个男孩约好,吃完午饭便在田间的池塘边集合。头顶着硕大的荷叶,几个蹑手蹑脚的小家伙鬼鬼祟祟来到了瓜田,俩人放风,三人商量着“选瓜”。

    不敢选大的,因为大的显眼,瓜农心里肯定有底,我们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躲到一旁的草丛开始“破瓜”。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劲儿,也许是太馋了,十来岁的男孩竟一手就能把西瓜“破”开,就跟用斧头劈柴似的。

    西瓜开了花,我们一人拿起一块就开始吸溜吸溜吃起来,瓜瓤还是热的,但我们吃得却香,一口接着一口,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个个都是小花猫。擦擦嘴,将西瓜皮扔进草丛中“毁尸灭迹”,我们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梨瓜 (图片来源于网络)

    当然,不止有西瓜,还有梨瓜、黄瓜、丝瓜、苦瓜、玉米、花生、凉薯。尤其是那梨瓜,馋得我们垂涎三尺,母亲刚从滚烫的地里拾回来,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切开。她把瓜浸在水桶里,一边等瓜凉,一边教训我们:“瓜还是烫的就敢吃,小心吃烂你们的嘴!”

    挨了骂也高兴啊,看着桶里那纹路分明、白白胖胖的梨瓜,我和姐姐相视而笑,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等待。等到瓜凉下来了,一刀下去,瓜分两半,汁从刀面流到了砧板,香味儿扑鼻而来。一口咬下去,又香又脆,吃完咧咧嘴打个个饱嗝,又跑出去耍了。

    秋高气爽,硕果累累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自古以来,秋天象征的就是丰收。稻田里,一片金黄,收割机“呜呜呜”地从这边到那边,黄色的稻杆就倒下去了,一包包圆鼓鼓的稻谷散落在田间各处,晒得黝黑的男人挽起裤角叉着腰站在田埂上,脸上是胸有成竹的喜悦。

    ▲金黄的稻田 (图片来源于网络)  

    屋顶上,院子里,马路边,到处都是黄澄澄的稻谷,趁着暑气未消,阳光还烈,赶紧晒谷子。收割稻谷一般是在国庆前后,每逢这个时候,我们几兄妹就在母亲的催促下以及相互的推搡中不情不愿地干起活儿来。

    一早铺好晒席,趁着太阳还没露脸拿耥板把谷子耥开;吃完午饭用耙子把稻草拢成一堆,再用筛子筛一遍,把晒席里的谷子翻过来,然后躺竹床上眯个甜甜的午觉;一觉起来日影西斜,空气里散发着干燥呛人的稻草味,该收谷子了,于是又开始忙活起来。

    ▲晒谷子 (图片来源于网络)

    老屋的后山上有一棵板栗树,我们兄妹几个可是惦记了好几个月了。等到国庆七天假期,让三哥扛一根长长的竹篙,拿个塑料袋就这样上山了。

    三哥负责用竹篙把板栗球抖落下来,我和姐姐在地上捡。他打左边,我们就在右边捡,他往右边来了,我们就转向左边,这样就不会被板栗球砸到了。山上全是草,我怕蛇,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拿根木棍试探老半天才敢迈出腿。

    有的板栗球还是绿色的,我们就把它装进塑料袋里,等回家再处理;有的已经成熟裂开了缝,我们就用脚踩,用石头砸,双手常常被刺扎,但也偷着乐,累了饿了就剥颗板栗,嚼得“咕咕”响。

    ▲板栗 (图片来源于网络)

    一些板栗被我们生吃了,母亲留了一部分把它风干,等到过年把它拿出来炖鸡,鸡肉软糯可口,加上栗子的的香甜,怕是梦里也会傻笑吧!

    以前一直看母亲把地瓜藤剁碎了喂猪,后来母亲从地里带了一捆地瓜叶回来,撕去外皮,切成段,清炒端上桌,我才知道,原来地瓜叶还可以吃。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那味道还真不错,脆中带点酸,不失为一道小清新的菜。

    ▲地瓜叶 (图片来源于网络)

    冬山如睡,银装素裹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小时候喜欢夏天,现在却慢慢地喜欢上冬天了。冬天,是寒冷的,在我看来却是温暖。

    外面黑冷的夜飘起大雪,四周静悄悄地。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边看电视边嗑瓜子吃点心,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美好。第二天一早爬起来,姐姐就来房间叫我起床,嚷嚷着说:“快起来快起来,全白了全白了!”

    ▲乡村雪景 (图片来源于网络)

    顿时睡意全无,一咕噜就往窗户边跑。哇噻,近处的稻田、远处的山峰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衣裳,像泡沫,更像毛绒,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

    吃过早饭,便穿个筒靴,打雪仗去了。上大学后以及毕业工作后,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也就越来越怀念冬日里的那盆炭火和那场雪。

    ▲小白菜 (图片来源于网络)

    到了阴历11月份,桌上每日必少不了一盘小白菜。这小白菜满身泥土,母亲每回都得先在田边的小池塘里把泥给洗掉,再回家用脸盆细细地洗上两遍。

    清炒小白菜,一定要多放油、大火炒,父亲炒小白菜的手艺炉火纯青,小白菜炒之前啥颜色,炒完上桌还是那颜色。在油里滚过之后,菜叶全身发亮,不需要辣椒,只放点姜蒜,就是一道即使餐餐上桌餐餐被抢光的好菜。

    ▲萝卜炖排骨 (图片来源于网络)

    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这话是用来激励人的,但用来形容白萝卜也合适不过,被霜打过的萝卜更硬更甜。每次从学校回到家,母亲总会炖一锅萝卜排骨,那汤汁里全是萝卜渗透的清甜,我总能喝上两大碗,排骨炖得酥烂,萝卜像海绵一般松软,还是家里的汤好喝。

    其实,我盼望冬天到来的原因最重要的还是包圆。包圆是啥?它其实与饺子类似,只不过原材料不同。这是家乡过年时每家每户都必须要有的一道特色菜,用芋头加红薯粉做皮,用冬笋炒猪肉加上葱蒜做馅儿,那绝对是远行游子最怀念的一道家乡菜。

    ▲包圆 (图片来源于网络)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包圆再好吃,一次也不能吃多了,个头比饺子大上两倍不说,馅儿里的油汁可是有点腻呢,吃上四五个也就足够了,还得留着肚子吃其它的菜不是?

    四季轮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希望,更是信念。大人期待农作物有好收成,小孩只想着吃,我们就这样,盼着四季,盼着发芽,盼着生长和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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