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式

模式

        我不太喜欢也不太会闲聊，但活了这么多年，倒是听过许许多多闲聊。听多了，也知道了闲聊大概有那么几种模式。我听到最多的一种模式是这样的：某时某地发生某事（这事情一般与发言者的专业相关，如果他有专业的话），一群相关的人开始讨论并处理此事；甲乙丙丁提出看法甚至开始行动（发言者在说到甲乙丙丁的看法或行动时，一般带着一脸不屑），但显然无法解决问题；最后“我”（发言者）出场，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处理好了，于是众人无不叹服。

        如果把这个模式套到我身上，我可以这样聊——

        三年前中秋节晚上，一帮文化人在宇宙会所品茶，各种稀有名茶好茶老茶琳琅满目。座中个个都是茶道高手。零点钟声敲响声时，不戒方丈拿出一个锦囊，淘出一泡茶来，说：“各位，这个茶是我师父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诸位都是高人，我就泡来让大家品尝品尝，也请大家帮我看看这个茶是什么来头！”等不戒方丈泡出茶来，大家屏住呼吸，凝神息虑，看汤色，闻声气，尝滋味。无无道长说这是四十年代的红印普洱茶，御风主席说这肯定是八八青，大山会长说这分明是从青海带回来的六十年代雅安藏茶，……我静静地听大家说，笑而不语。不戒方丈走过来，问我：“子澄先生，您的意见呢。”我说：“那我也说说我的着法吧！我刚看了一眼干茶，很明显是中叶种的六堡茶；闻了干茶的香气，纯净幽微，应该是长年保存在干燥的西北地区；茶汤入口温婉绵滑，保存期应该已超过四十年，也就是说这是七十年代的老六堡；而其特别的香气，我可以确定这是梧州茶厂生产的。不过很奇怪，当年梧州茶厂生产的六堡茶，基本上都出口日本和东南亚，怎么会跑到西北地区去呢？”不戒方丈听完大惊，拉住我的手说：“子澄先生，全被您说中了！这是我师父1976年出访新加坡时带回来了，之后一直存放在昆仑山日月寺中。”

        当然，这只是假设。我真的不太喜欢闲聊也不太会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