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

病人

        当寒气紧贴着斑杂的玻璃，灰色的空气飘荡进每一个人的梦里。

　　我失眠了。

　　栾城的冬天以前很美。

　　我莫名的烦躁，像是一只布满脚汗的拖鞋被按在我脸上摩擦。

　　“早安！”

　　所有的烦躁销声匿迹，伤感一下子从喉咙涌了出来，让我鼻头发酸，连带着眼睛也涩的难受。

　　“早安。”

　　我道早安的对象是那个陪了我两年的喜羊羊阅读灯，那是我从我大姐那里拿来的，一直舍不得扔。

　　刚拿来的时候是白的，被我摸了两年，现在也染上了垂暮般的暗黄。

　　我在想，它会不会每天晚上在我睡着的时候向我疯狂吐槽什么的，因为这样感觉很有意思。

　　“叮……”

　　闹钟响了，6点整。

　　窗外的世界依旧那副懒洋洋的灰色，街边的路灯也还没亮起，只有楼下那个做包子的大婶的铺子亮着让人难受的橘色灯光。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但是这样真的很难受，一个人坐在床上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大概也只有我了吧。

　　这样想想，我还真是悠闲呢。

　　梦！

　　大脑空白。

　　我感觉整个世界变得旋转起来，大片大片的马赛克糊我一脸。

　　“呼——”

　　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但事实上我感觉我完全呼吸不到空气的样子，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感叹空气多么新鲜。

　　那大概是我最心爱的女孩了吧。

　　即使是到现在我只记得她的一个侧脸，都让我心动不已。

　　那个女孩真傻。

　　“咳咳……”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刚才一直没有呼吸，连忙翻箱倒柜，最后才在床脚的鞋子里找到它。

　　我一脸嫌弃的把它从袜子里倒出来，落在手上发出一声嘶哑的叮当声。

　　扭开瓶盖，1，2……

　　我一颗一颗的数着，结果数着数着就忘了，于是我直接倒了一把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很苦，我能感受得到我脸上的表情有多扭曲，我甚至怀疑我的眼角是不是抽筋了。

　　嚼了一会，发现没那么苦了，我拿起水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水。

　　我喜欢嚼着吃药，仔细感受着苦味在舌头上狂跳极乐净土的感觉。不过如果他再跳下去，我可能真的要极乐了，物极必反嘛。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候。

　　后来我再没有见过她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我不知道她又成了谁的女朋友。

　　我的执念太大了。

　　诗影成篇。

　　我的头疼得要命，我想可以的话我一定会用一个勺子把我脑袋里的豆腐渣都捞出来，省的我天天头痛胡思乱想。

　　他们都叫我不要胡思乱想。

　　我也觉得我太胡思乱想了。

        我喜欢发呆，可是发呆的时间长了，也就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

　　我发呆的时候什么都想，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在我的脑袋里大打出手，闹个天翻地覆。

　　很有意思，不是吗。

　　我有时也会想想过去，未来我是从来不想的，因为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未来。

　　想过去的时候就会想到她。

　　于是很多的时候我都是发呆发着发着就一个人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拼命挣扎。用力过猛就会从床上砸下来，愣一会，就在地上接着滚来滚去。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那股烦躁又来了。

　　“××——”

　　“梦！”

　　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我明明吃了药的——

　　全身都使不上力。

　　心脏开始一阵阵的绞痛，胃里也开始翻腾起来。

　　头倒是不疼了，我想现在我脑袋里的豆腐渣大概是腐烂了吧。

　　“混蛋！”

　　我的嗓子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我并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有多不堪。

　　我放弃了抵抗。

　　我伸出了食指，点在了地板上，有点热，有点凉。

　　黑色缠绕在指尖。

　　我最后看了一眼窗外，不再是灰色的雾气，而是一刺眼的金色。

　　天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