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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家庭决定了一个人的宿命 | 抑郁症疗愈之旅(6)

一个人的家庭决定了一个人的宿命 | 抑郁症疗愈之旅(6)

作者: 翟瑞婷 | 来源:发表于2016-07-08 09:05 被阅读666次

    从上家公司离职后,为了不让保险断掉,休息了两天,我便去新公司报道了。或许是否极泰来,我的第四份工作,遇到了一位好领导和一群好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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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看来,领导属于实干型,没有心机,她只关注我们在自己的岗位上能否干出成绩;同事们也很好,大多是实在又有想法的90后。

    因急于在领导和同事面前证明自己,刚到公司一个月,做了简单的工作后,我便主动接下了运营订阅号的工作。原本以为运营订阅号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可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订阅号想做好竟然这么不容易。

    因为阅读量上升地太慢,领导让我每天做数据分析报告给她听。为了让领导高兴,我每天都会绞尽脑汁地想数据上升和下降的原因。可是无论怎样分析和改进,数据还是那么不尽人意。

    在数据分析上面,我跟领导有很多不同意见。以自己多年编辑的经验,我认为数据只是一个参考,文章是需要编辑注入感情的,做内容,我们更需要凭直觉。可是,领导跟我想的不一样,她认为只有数据才能说明一切,为了说服我,证明自己是对的,领导常常向我抛出她的问题,经常是几个问题就会把我问倒。

    对于领导提出的问题,我的确是无言以对,可是我的内心仍旧不赞同她仅拿数据分析便得出结论的思维方式,总觉得这样运营订阅号太狭隘了,但能力有限的我又无法用比较科学的逻辑和语言去说服她。

    因为在数据分析这件事上我们无法达成共识,以致于我们两个人在之后的工作中冲突越来越多,她开始对我的工作产生质疑和否定,后来发展到亲自指点我做内容,试图让我按照她的思路做文章。

    她的各种否定和指点让我非常恼怒,加上又很难认可她的想法和逻辑,导致我每次沟通基本都会带着情绪,有时候甚至会当着其他同事的面跟她发脾气。我这样的情绪反应让领导很不爽。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情绪化,我们有事说事,不要总是带着情绪解决问题,可以吗?”

    情绪化,每次遇到问题我都会不由自主地选择情绪化来回应?!若不是领导直接点出来,我很难会思考在我身上频繁出现的这个问题。

    被数据控制着,我的直觉毫无用处,这对我来说非常痛苦!我好想告诉她我很痛苦,可我又不敢说,我害怕她知道我很痛苦,会因此让她觉得我不适合现在的这份工作,最后……过不了试用期?辞退?降薪?

    “我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都工作这么多年了,怎么抗压能力这么弱啊?而且,我并不觉得我给你很大压力,有时候是你自己给自己很大压力。”

    她说的没错,我压力很大。想想已经工作三年了,还没有拿得出手的“核心竞争力”,每次都是遭遇办公室政治,而这家公司恰恰没有人际关系这些事情,如果我再做不出来点成绩,那足以说明是我的能力有问题。我给自己压力,是希望自己能出成绩。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真的就是压力大吧。”说着我竟大哭起来,我知道这不仅是在释放压力,也是在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领导见我大哭,便与我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心情好一些我们便散会了。

    这一次聊天,并没有让我以后的工作变得顺利,领导的数据思维坚不可摧,我的直觉渐渐被打压的所剩无几,每天顶着数据的压力上班,做不了自己,我越来越烦躁,越来越痛苦,几乎每次在沟通不畅时都会出现各种负面情绪反应。

    类似上面的对话和会议,领导与我进行过很多次,每次回到工作上,遇到沟通问题,我仍旧本性不改,直到最后一次她说对我很失望,我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那几日领导不再关心我,有时候甚至会用难听的语言攻击我,感受到这些,我内心竟然有一种深深的被抛弃感!她从我身边走过时,眼神里充满着失望。那种失望就像我上学时考试成绩不好爸爸妈妈眼神里的失望一样。

    有那么几个时刻我害怕了,我害怕我会因此被领导和同事孤立;害怕过年没有年终奖金;害怕最后的结局又是未满一年离职;尤其害怕爸爸妈妈因为我的失业而对我失望,他们的叹息声和失望的眼神真的好可怕!

    我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化给自己的工作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想想第一份工作所遭遇的种种麻烦,不也是因为情绪化引起的吗?真不知道我一遇烦心事就情绪化的毛病到底从何而来。

    自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情绪化了,为了保住工作和面子,每次遇到不顺心的时候,我都会强忍着,尽量顺着领导的意思,避免引起冲突。而每次忍到一定程度,就会不由自主地哭起来……有时候甚至会想这样做不了自己想做的,还不如死去。

    深知职场规则的姚先生给了我很多的指点,可惜,我不会用。

    跟以前的三份工作一样,这份工作,搞得我身心俱疲。

    我害怕没有好工作,没有好工作就没有面子和钱,没有面子和钱,爸爸妈妈就不可能高兴……我这么在乎工作,就是希望爸爸妈妈能高兴,就像上学的时候只要我的成绩好他们就高兴一样。我一直认为,如果没有好工作,爸爸妈妈一定会担心我的,而且他们不会以我为荣,走在外面也觉得抬不起头……

    一天晚上,我安静地躺在床上,仔细地想了想我的情绪化问题,忽然发现,其实我从小就这样,当我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时,尤其是与人沟通上面,我常常用情绪来回应别人,或生气,或愤怒,或暴躁,屡试不爽!小时候与同伴是这样,上学了与同学是这样,生活中与父母是这样,工作中与领导和同事仍旧是这样。

    在我正当为自己的情绪化找原因的时候,微博里看到了乔老师曾经写下的文章:

    前几天我出差,妮妮的爸爸自己带孩子。回到家后,发现妮妮的情绪表的特别容易发脾气,急躁,甚至急起来,使劲用手打自己的头。我意识到这几天,我不在妮妮身边,妮妮的情绪完全裸露在爸爸的情绪氛围之中。

    在出生前,孩子在妈妈的子宫,妈妈的子宫孕育,保护孩子物质的身体。孩子出生后,情绪开始孕育,生长,他生活的家庭的情绪氛围,就是他情绪的子宫。所以孩子的爸爸,妈妈,的情绪都会影响孩子,孩子会慢慢吸收环境中的情绪,进入身体构造,这就成了性格和脾气,很难改变,有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实际上,这些性格和脾气是在0-6岁其间形成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说的是性格和脾气的传递。一个家族中,一些疾病,甚至是致命的,或一些事件,甚至是悲剧的,不断在家族中一代代重演。佛家说:这是“轮回”,但实际上是家族中性格和脾气的传递。因为“性格决定命运”。所以父母革新自己的性格和脾气,就斩断了自己命运在孩子身上的轮回。

    乔老师在文章中说的妮妮发脾气、打头,我是亲眼目睹过的。

    那时《下乡养儿》刚出版,乔老师因为要去西单参加图书发布会,所以请我到她家帮她带妮妮一天。我周五下班后就去乔老师家里了,那晚妮妮因为我的到来有些兴奋,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其他异样。

    直到第二天早上乔老师出门后,妮妮在跟爸爸的相处中,我看出了问题。妮妮爸爸的性情急躁,因为要外出,妮妮需要带水杯,爸爸不耐烦地在厨房帮妮妮倒水,在倒的过程中,水多次溢出杯子外边。妮妮不满爸爸的急躁心情,看着不断往外溢出的水开始大叫,发脾气,我在一旁抱住妮妮,说没事的,姐姐来倒,咱们把杯子擦干净就可以了。妮妮在屋子里找自己的袜子,一直找不到,便有些烦躁,噘着嘴,嘟着脸,还时不时地用拳头打自己的头。

    这样的“自残”行为,一定是不好的。我把妮妮的问题告诉了乔老师,乔老师说:“前几日出差,妮妮一直跟爸爸在一起,一定是爸爸的情绪影响了妮妮。”

    回想着乔老师曾经说过的话,以及文章中说的“轮回”,让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爸爸。

    生命中最害怕的人便是爸爸了,因为他在我们姐弟四个面前既有一个高大伟岸的形象,背后又藏着一颗随时都可以引爆的炸弹!

    印象中只要我们姐弟几个做错了事,爸爸首先用的一招就是表现出不耐烦、生气、语言批评。如果我们继续做错事,爸爸就会大发雷霆。生活中遇到问题,也是一样的,给他带来麻烦,让他发愁,很有可能就会发脾气。他总是用他的“情绪”来解决问题,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应该怎样冷静下来用理性思维去解决。

    我想,我的情绪化也许就是从爸爸身上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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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下乡养儿》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找乔老师咨询的人也越来越多。这其中我遇见了两位“特殊儿童”:小杰和子懿。

    小杰,4岁,被北京一家权威机构诊断为自闭症;子懿,5岁,被地方一家医院诊断为发育迟缓伴有自闭。

    一个晴朗周末,我去看乔老师,与乔老师一起在小杰的家里吃饭。或许是太饿了,也可能是阿姨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和乔老师还有妮妮吃的好香。可是小杰看上去似乎并不太喜欢吃。

    杰爸给小杰盛好饭放在他的面前,里面夹了一些青菜和豆腐。小杰吃了几口就停下来,摇晃着腿,东张西望,时不时地会朝我这边看一眼,两只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地像个洋娃娃,有时候看上去又特别像年画上面的娃娃,非常惹人喜欢!

    爸爸看到小杰不好好吃饭,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小杰似乎感觉到爸爸的情绪,老实了一会,吧嗒吧嗒吃了几口饭。可是他没多大会又开始摇摇晃晃,东张西望,偶尔也会看看爸爸。

    小杰爸爸的气场实在太强大,吃饭这一会,他没说几句话,我就感觉到了餐桌周围的氛围极度压抑。小杰不好好吃饭,他自然是很苦恼,没有更好的办法,爸爸拿起小杰的勺子伴了拌碗里的饭,一口一口的喂给小杰吃。小杰明显感觉到了爸爸的愤怒,一口一口并不情愿地吃着,当吃到第三口的时候,他实在吃不下去了,用手推着爸爸手里的碗,扭着头表示不吃不吃,离开餐桌跑出去玩了。这下爸爸更加生气了,把碗哐当一下放在了桌上,我心里一惊!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和爸爸一起吃饭的画面。他就跟眼前这位叔叔一样,我们姐弟几个吃饭上面一不顺他心意,他就会生气。我不喜欢吃葱花,每次都会把葱花剩在碗里,爸爸会生气地说:噎不死你!我吃饭总是剩,他每次看到都会很凶地说,浪费粮食,给我喝下去,撑不死你!童年里最不开心的事就是跟爸爸一起吃饭了……很紧张很害怕!

    眼前的这位爸爸,就如我的爸爸一样。

    想到这里,我忽然明白小杰,为什么他们不跟这个世界交流?因为失望,深深的失望!没有人能理解他,他也无法跟环境对抗做他想做的事,所以,他能做到的最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拒绝与外界交流。

    吃完午饭,我们在外玩了一会,妮妮就困了。每天下午2点多钟是妮妮开始午睡的时间,小杰也一样。为了让两个小孩午休,我们收拾了一会便回去了。回了乔老师的家里,乔老师将妮妮哄睡,便和我说起了他治疗小杰这一周的感受,希望我能帮她记录下整个治疗过程。

    我当然想做,可是工作日的时候我又没有时间过来,我们想了多种记录方法,最后定下工作日乔老师对着微信向我口述,周末我到乔老师这里交流。

    可是因为我工作日时工作量太大,经常感到腰疼,睡眠不足,坚持写了5篇之后就没有能力再去写了。我建议乔老师继续对我的微信口述,即使现在无法写下来,但至少可以作为日后写作的材料,总是有价值的。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下班回来都会听乔老师给我发的语音,周末也会去她那里跟她交流。

    乔老师对于她跟小杰的日常表述地很生动,我每次听语音仿佛置身其中。可是,就是在这样我不断与乔老师交流的过程中,我内心的小孩和各种秘密被小杰的各种日常一点点照了出来,血淋淋的内心痛楚让我第一次对父母心生怨恨。

    乔老师的微信语音

    1.小杰在沙堆玩得很认真,似乎没有觉察到我在看他。或许是因为穿着鞋玩儿不舒服,小杰自己做主把鞋子脱了,只穿着袜子在沙堆里玩。爸爸在门口看到后,走过去说:“小杰,把鞋穿上。”见小杰穿鞋费劲,爸爸不耐烦地说:“不行,我帮你穿。”

    小杰穿上鞋后过了一会站起来想进屋玩,刚到门口,爸爸站在他对面:“小杰,把鞋脱了,太脏。”小杰很不情愿地把鞋子脱掉了。

    小杰在屋子里玩了一会又想出来,刚要下门口的台阶,爸爸说:“小杰不行,得穿上鞋。”爸爸又一次帮小杰穿鞋。

    小杰跑到沙子堆里,觉得不舒服把鞋子脱掉了,爸爸看到后走过去说:“不行,你的脚丫子太凉。”说着又给小杰穿上了鞋子。

    短短的一小时,小杰的活动不停地被穿鞋—脱鞋—穿鞋—脱鞋所打断,没有一个整体的连接。而且每次穿鞋都是爸爸帮着穿,没有让孩子自己试着穿鞋。试想,假如我们是孩子的话,记忆里是不是只留下这两个东西——穿鞋脱鞋?我玩的什么,我怎么玩的,我都不知道。

    另外,小杰不断地被打扰,专注力无法得到保护。

    2.小杰和爸爸在一起吃饭的氛围是我无法接受的。

    爸爸从碗里夹了菜,放在小杰面前,很程序化地说了一句:“给,小杰吃。”小杰用勺子(大把抓)舀了两下子往嘴里送。杰爸看到小杰吃的太少,说:“多舀点,不能舀这么少,不能糊弄我。”

    然后小杰非常不情愿的多舀了一点。小杰的勺子刚落在碗里,爸爸在旁边又说:“不行,再来点,舀的太少。”

    杰爸也不吃饭,抱着肩膀在孩子跟前,两只眼睛紧盯着小杰的饭和勺子:“不行,再多舀点,舀那个菜,不吃菜不行,不吃菜不能吃馒头。”

    或许是小杰的动作太慢的缘故,最后杰爸忍不住只好超越小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菜,放到小杰的碗里说:“吃下去,吃。”这时候小杰两只大眼睛看了爸爸一眼,恐惧的表情写在脸上,有很多无奈,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他还是把嘴巴张开吃掉了。

    小杰一直努力地吃,但爸爸还是觉得小杰吃的太少,又强行喂了几口,这一次小杰终于愤怒了,开始用手打爸爸,或许这个动作在过去出现的太频繁,爸爸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很自然地用手撩开:“不行,不能打人。”这时小杰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一下子咧着嘴,开始闭着眼睛大叫。

    每天这样吃饭太痛苦了。

    3.小杰玩沙之后,杰爸习惯性地让孩子洗手。

    小杰站在水龙头旁边洗手,杰爸就在他身边,神色严肃,还抱着肩,不停地指导小杰。

    “不行,肥皂,把手心打了。”

    “不行,把手背打了。”

    “恩,好,对。那手心搓搓手背。”

    “不行,再搓搓,搓的不够,那个手心把手指头搓一搓。”

    洗完后,杰爸把毛巾给小杰。

    “擦擦手。”

    “不行,手还没擦干净呢,再擦擦。”

    小杰满脸表情僵硬,跟个木偶人似的站在那,按照他爸爸的指令弄弄手,弄弄手背。。(这样的洗手方式,一天好几次)

    这三段语音,我反复听过n次,为此数度流泪。小杰像是一个工具,一个需要听从父亲指令去选择某种行为的工具。好可怜的孩子,难道这不是小时候的我吗?我不也是父母的一个工具吗?在父母身边长大的那十几年,哪一件事是靠我的自由意志选择的?饭菜我没有选择权,给吃什么就吃什么;衣服没有选择权,给什么穿就穿什么;上学我没有选择权,让上就上,让学习就学习,学习不好,爸爸妈妈就生气,学习好了,爸爸妈妈就奖励……那十几年我从未感觉到过快乐,回想往事也未曾出现过愉快的画面,压抑,恐惧,悲伤,失望,不安充斥着整个童年和少年。

    我不懂得如何做自己喜欢的事,常常为了让爸爸妈妈开心,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事。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穿这件衣服你喜欢吗?这顿饭你觉得好吃吗?妈妈不给你买你是不是伤心了?爸爸这样对你发火你是不是特别害怕?

    我的眼里只有别人,在外边我也害怕别人生气,我怕别人生气会像爸爸一样对我发脾气,所以,我也尽可能地让别人开心,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累,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很多问题似乎都是来自于潜意识,不自觉的就会发生,想要去改变,却不知道方法在哪里。

    因为小杰,我开始大量地看教育类的书、研究自闭症、抑郁症,试图了解乔老师的教育方法,也试图解开自己心头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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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4月2日,那一天是世界自闭症日,乔老师在公众号上面坚定地写下:

    “自闭症可治疗也可预防。自闭症的原因有身心灵三个方面,它需要医学、心理学、教育学,尤其是家庭教育-亲子关系和家庭环境的支持。”

    “自闭症孩子是人,只有真爱才能唤醒孩子内在的生命力。但真爱是最难的事!我们常常以爱孩子的名义在爱童年的自己。”

    这种绝对不符合以往我们认识的言论并没有引起家长的注意。但还是有几位家长找到了乔老师。子懿妈妈就是其中一位。

    5月份的第三个周末,子懿妈妈带着子懿来到了乔老师所在的村子里。第一次见子懿,我被他那柔弱的背影惊到了,瘦弱的孩子,跑起来印在衣服上的骨架都跟着抖动,看上去身体明显很弱。

    子懿妈妈告诉我们子懿在几个月前被一家医院诊断为发育迟缓伴有自闭,不爱和他人交流,专注力很差,上课坐不住,总爱自言自语,语言跳跃性大。中医大夫说他脾胃虚弱,思维迟缓。

    “子懿都5岁了,还什么都不会。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会钢琴会跳舞,而我家的孩子什么都不会,感觉特别没有脸面。”

    乔老师家的客厅有很多子懿没有见过的玩具,子懿很好奇,便随手拿过来玩。其中有一盒妮妮的小粒珠子,乔老师是给妮妮锻炼手指精细动作用的,一个水果糖大小的盒子,里面有上万粒珠子,子懿拿过来,便倒在沙发上,来回的抓-撒,整的沙发上面到处都是,有很多也掉在了地毯上面。子懿妈妈先是温柔的告诉子懿不要这样,不礼貌,毕竟这是别人家,我说没事,待会我收拾。子懿不但不听妈妈的话,反而越来越起劲,几次把盒子里的珠子撒在地上。子懿妈妈最后急了,神情严肃,指责子懿乱动别人家东西不应该这样。在妈妈的强制下,子懿不再玩珠子了。

    可乔老师的家里,对于子懿来说是个全新的世界,这么多没见过的东西,怎么可能老实待着!不一会儿,子懿又走到沙发旁边的物品架上拿了摆在上面的护手霜,扭开盖用两手一捏,幸亏里面已经没有太多料了,否则一定会挤出大量的液体。

    子懿妈妈看到孩子拿别人的东西立马又从子懿手里强硬地夺过来,生气地指责说不要乱动别人家的东西,这不是自己家。乔老师说如果这种东西对孩子没有好处,尽量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如果仅仅只是喜欢捏,觉得有意思,可以把里面的液体挤出来放水或者什么,让他玩。

    放下小瓶子,子懿又开始了他的新一轮“折腾”—给妈妈梳头。子懿妈妈说子懿特别喜欢妈妈的头发,经常给妈妈梳头。可是子懿梳头并没有让妈妈感觉到舒服,反而总是弄疼妈妈。妈妈又一次生气地把子懿说了一顿。

    子懿跑出去在院子里玩,院子里除了一颗大树,其他似乎没有能让子懿产生兴趣的东西,于是他打开大门跑了出去,我就在后面跟着他。村子的路面较宽,而且人少。子懿就在没有父母的管束之下在村里尽情地跑着,遇到新鲜的东西便停下来敲敲打打,然后再继续跑,还伴随着咯咯的笑声。我在后面跟着他,看着他那瘦弱的身体,眼睛不禁湿润了。在妈妈面前,无论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只有离开妈妈,没有人管他,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和快乐。

    子懿跑的很快,我穿着长裙着实不方便大跑,只能在后面慢慢追他。他看到路边一家没有上锁的大门便跑了进去。有一位爷爷在家。

    “这是谁家的娃?”

    “小孩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院子,就想过来看看,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看吧。”

    “谢谢爷爷。”

    爷爷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蔬菜。有茄子,西红柿,还有架藤的黄瓜、豇豆。子懿很好奇,就去摘还没有熟的小茄子。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前制止,可是想想刚才子懿在乔老师家里,做什么,妈妈都给他回应“no”,我的no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让子懿摘下那个小茄子吧,大不了给爷爷道个歉。爷爷看到后有些生气,我说真对不住大爷,他不知道这个不能摘。然后子懿又开始踢已经磊好的泥土,大概踢了三次爷爷就过来说不要踢。我急忙回应道爷爷,我们一会就走。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子懿突然捂住耳朵自言自语“妈妈不让这样做,妈妈说我不听话,妈妈说我不听话……”

    爷爷看到已经掉的茄子更生气了。怒气冲冲地冲着我。我抱起子懿就走,边走边道歉“爷爷,对不起。”

    走到门外,子懿又开始兴奋起来,继续在村子里跑,我在后面跟着他。路遇一家小卖部,他跑进去,走到食品架旁开始扔架子上的东西,扔一个很开心的笑一声,我在旁边就帮他捡,想着扔到第三个就告诉他必须停止。可是,没想到,扔到第二个的时候,店主人说:干嘛呢,大人也不看着点。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不舒服。成人对于孩子太不包容了,总是用成人的标准去要求孩子,也总是习惯性地将对孩子的不满转嫁到父母身上。孩子为什么会喜欢扔东西,行为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带着包容和好奇心发现孩子总比带着愤怒让小心灵畏畏缩缩好吧。

    我担心子懿继续扔下去,店里老板会把我们轰出去,于是蹲下来并告诉子懿,这里不适合我们玩,我们出去吧。子懿冲着我笑了笑,然后慢慢地走出了超市。

    走在街上,子懿看到小卖部门口有动动车,就跑上去要坐,我没有带钱,小卖部阿姨说没事我给你充让孩子玩吧。我说“好吧,待会我给您送钱过来。”

    玩完之后子懿又跑了起来,看到路边有阿姨吃雪糕,子懿走上前去就拿过来吃。那一刻我才发现子懿问题的严重性,子懿已经5岁了,想要一件东西,竟然不知道问一问。阿姨有些生气,“这孩子怎么这样啊,你能好好看着点吗?”

    看到子懿想吃,可是我身上又没有钱,于是告诉子懿,阿姨身上没有钱,咱们回家拿钱过来买。于是我抱起子懿就往回家的方向走。

    走了一会,我们看到子懿妈妈和乔老师迎面过来。因为要赶最后一班回城里的公交车。休息了一会,我就回了。还没来得及给子懿告别,我就已经坐上了出租车。一路上,我情绪很低落。想想子懿,想想小杰,他们不都是一个问题吗,他们所处的环境里充满着各种否定和指责,没有紧密的情感连接,没有人懂他们,加上身体底子不够好,怎样给心里注入能量抵抗这些负能量,他们失望,不再相信,只好把自己封闭起来,成为所谓的“自闭症”。什么样的孩子最可怜?不是物质条件不好的孩子,也不是身体残疾的孩子,是那些很少感受到母爱和自由的孩子最可怜!

    想到这些,我给乔老师打了电话,把这些话告诉了她。

    乔老师说:“子懿一定是后天环境导致的。母亲是大地,孩子是树苗,树苗要先在地下扎根,才能向外向上生长。许多自闭的孩子和母亲的连接不足,孩子没有得到足够的情感滋养。”

    “明白。”

    “子懿妈妈太在乎面子,现在想治好子懿,她必须先丢下自己的虚荣心。”

    “是,子懿妈妈曾经告诉我孩子这样让他很没面子。”

    “这个孩子只要调调身体,夫妻关系和睦,妈妈改变自己,学习一些养育知识,基本是很容易好的。我建议他们在当地先给孩子找个大夫瞧瞧身体,一边调身体一边咨询,我们跟他们先微信联系。”

    “好的。”

    挂了电话,我很难过。我们每天都在关注成功、金钱、名利、面子,实际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作为妈妈还能有母爱,能够回归家庭,给孩子一个安静并且充满爱的环境。这段时间听小杰的日常,看了很多教育类的书,加上今天带子懿,我深刻地体会到,物质对于小孩子真的太不重要了!孩子不在乎这些,孩子在乎的是妈妈爸爸是否在身边,有耐心,是否我喜欢玩的东西你让我玩,我感兴趣的事你给我空间和自由去研究。

    蒙台梭利说,人在童年时受到的心灵创伤所带来的影响是持久而缓慢的,但是却没有人意识到这些创伤是造成人们成年后心理疾病的潜在原因。

    那一晚,我想起了乔老师三年前说的“婷婷,你是一个被父母忽视的孩子……”

    我忽然明白了,我所有的问题的根本原因。我的自卑、胆小、懦弱、恐惧,我的不快乐,我的虚荣心,还有我那曾经让我命悬一线的抑郁症,天呐,所有的一切原来是因为……

    我的问题岂止这些啊,还有很多我不想承认的问题。

    北漂的这几年,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孤儿,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父母以及旁人的爱和关注;

    我总是很在意别人对我的评价,一旦有否定,就会有愤怒;

    我把钱看的很重,不舍的给自己买一件漂亮衣服,也从不愿意为别人多花一分钱;

    我总是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做一些奇葩事,引人关注,说一些有悖常理的话,攻击自己,惹怒别人;

    一遇到不公平的事,我就会极其愤怒;

    不懂得表达自己的内心的真实想法,常常为了照顾别人口是心非……

    原来,我这一切的问题都是因为我的父母造成的!天呐,现在这么悲催的我都是父母给的!我最在乎的父母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呢?!

    那几日我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父母对我的忽视和控制,想着想着就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大哭起来,想的事情多了,脑袋就会有山崩地裂的感觉!庆幸的是,我还是有理智的,想到十八岁那年抑郁的痛苦,现在我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自己陷入精神分裂的深渊。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上帝是我的救命稻草。几乎每次,我都会呼唤上帝,来救救我,在心理默默祈祷着,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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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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