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六七年生人,年岁也到了知天命。在我大概高三时,农场土地规划,连队统一管理。地不再用自己家管理,父亲收拾收拾老房子,也来九三了,三口人终于团聚。父亲常年干体力活儿,没有什么特殊技能。到九三找一个活儿,依旧出苦大力,装卸货物。父亲一整就跟我说“大儿子,你爸是最熊的那一伙儿,在装卸队里都是”。在装卸工里分两拨人,行话里一波叫大老虎,平时去火车站装车皮,抗一二百斤的麻袋,多的时候一天能挣三四百。父亲在另一波小老虎里,有外地来的大货车,停在水果蔬菜批发店门口,他们就把一个个小货箱搬进店里,一天最多也就挣七八十块钱。有时候父亲实在忍不住,想多挣两个,跟着大老虎去火车站照量照量。干完活儿回来后,自己嘴里都嘟囔着“这大活儿,真是干不了”。
可能因为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也可能因为我这动不动就掉眼泪儿,老爸从来没打过我。在我也就七八岁时,那会儿还住在我家那第一所小房儿。房子朝南,在一趟房把头,房后有一小菜园儿,再往后是屯子主大道。右边紧靠一条朝南下坡路,和主街形成丁字路口。左边邻居吴老四家,我爸让我管他叫四叔。四叔家姑娘比我小一岁,非要在我身边安个青梅竹马,那四叔家姑娘算一个。
我和吴妹妹在那玩得挺嗨皮,那帮大人聊闲天,非扯上我们。总有大人逗试我,“以后让她给你当老婆行不行啊”。怎么逗我,我也不吱声,老妈说“人家大人跟你说话呢”。我也不知道怎么,还急了,一扭头转身回屋了。在屋里把门反锁上了,老妈在外面怎么叫我,我也不给开门。最后老妈从窗户跳进来,给我摁炕上,一顿捶。
老爸油房下班回来,知道这事儿后,给老妈上了一课,老妈也哭了。从那以后,老妈也再没打过我。
老爸比我还喜欢给人上课,在连队里动不动就给人上课,其实人家也不比老爸小几岁。有时候老妈都觉得尴尬,在家里背后说老爸“你别老教育别人,你教育好你自己儿子得了”。不过好像没啥效果,老爸依旧爱上课。这回我站在老爸这边,其实这上课跟年岁大小没关系。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因为我现在回家有空,就教育教育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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