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寒秋的深夜,我找到了这部快要上映了半个世纪的老电影《春寒》,影片最早公映的时间是在1979年,十多年后被引进了大陆。
年代虽久远,但情感无隔阂。
据说这是一部最早引进大陆的台湾电影,我也认为这是最好的一部台湾影片,不是之一。
同时期引进大陆的台湾电影还有《妈妈再爱我一次》《汪洋中的一条船》等,它们是伦理和励志的典型代表。一部万人空巷,赚足了观众眼泪,凭着几毛钱的票价成就了几亿的票房成绩;另一部改编自郑丰喜的自传小说,影片用平实有力的手法呈现了残疾人郑丰喜波澜坎坷又自强不息的一生,给黑暗中的人送去了激励和光辉。
这些影片能唤醒观众内心的真善美和不屈不挠的进取之心,能和观众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但《春寒》不仅展现了唯美忠贞的爱情,还有黑色胶片下淡淡的文艺情怀,更有两岸是同宗同源的民族认同感,一个中国的爱国情怀。
众所周知,台湾早前被日/本占领,宝岛民众生活在日/军铁蹄的蹂躏下,抗/日情绪强烈,虽手无寸铁,无力反抗,但民族精神始终坚忍不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影片真实清晰地再现了日/军在宝岛随意枪杀欺压岛民的历史场景,对不服统治的民众,要么发配南洋充当炮灰,要么被圈进奴役野蛮压榨。民众表现稍有不满,轻则被斩手剁脚,剔筋断骨,重则随地枪杀,弃尸荒野。
宝岛民众命如草芥,苟延残喘,日月无光。
《春寒》就是这种时代背景下产生的一段爱情故事,纯贞的爱和不屈的抗争在料峭的春寒中如梅花傲雪,绽放出中华民族坚韧的精神。
01.没有泥土哪有花,春风迷失在寒冬里
长荣是太平山长大的男子,粗犷朴实,但不失儒雅细腻,因不满在台北受到的奴化教育,他回到了山野里,兵荒马乱,报国无门,只能用孝敬年迈的母亲这个理由来自我安慰。
感谢那个雨天,让长荣遇到了秀兰,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好像是故人重逢,两人交谈许久,从个人境况聊到了民族大义,由陌生到相识,由相识到欣赏。
文艺青年的才情深深撩动了秀兰初开的情窦,长荣爱弹吉他会谱曲,秀兰轻声唱歌词,意蕴婉约,深情流畅,流露出朦胧的文艺美。
在那间破旧的小屋里,秀兰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填词作曲的文艺天赋,顿生好感,原来你就是我的知音。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或许这就是爱情最初的美好。
爱情就是我的眼里全是你,你的心里只有我。
在翠峰湖畔她在他的手心里喝水,景美人娇,捧脸相拥,许愿一生相伴。
爱情就是春寒料峭中,那迎风绽放的青春啊!
感谢上苍让我们相遇,也感谢你,让我懂得了爱的意义。
02.爱情是自由的,但我是中国人
如果让这份浓烈纯真的感情就此走向生活平凡的琐碎,那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但在战争年代,爱情和自由一样,都是最奢侈的愿望,是最难以实现的渴求。
横山少佐像是狂野中的寒风,凛冽又残酷。在一次偶遇中,他疯狂地爱上秀兰,想将她据为己有。在得知秀兰早已心有所属后,他狠心将她的心上人发配南洋前线,想以此离间两人的感情,并趁势占有秀兰。
但秀兰对长荣一往情深,忠坚不屈,一心等待长荣能幸存归来。
秀兰的决绝让这个孤独的异域少年痴狂又温柔。
他望向秀兰的眼神永远都是柔情的水波,他珍藏起她落荒而逃时留下的围巾,有时可以凝视抚摸好几个小时……
横山少佐深陷情网,但奈何爱而不得,情又不止,他的情深只能流逝在早春的寒风中。
一次横山少佐在翠峰湖畔找到了正在思念长荣的秀兰,一时精虫上脑,意欲用强。
秀兰想要摆脱他的纠缠,但又无力反抗,就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横山没有放手,反而任由她咬,并用痛苦又甜蜜的眼神望着她……
横山用血迹斑斑的手抚摸着秀兰的脸,嗅着她的头发。秀兰痛苦得脸几近扭曲,她趁势逃离,坡脚的少佐穷追不舍,他拿出了她曾经遗落的围巾。
“围脖还给我。”秀兰几乎嘶吼着。
“还给你,除非你能代替它。”横山少佐拉扯着秀兰,并用手里的拐杖截住了秀兰的裙角。
“秀兰答应我……陪我回日本……”
“你不配。”
不得不说,少佐的爱是柔情又执着的,但在民族大义面前,在忠贞不渝的爱情面前,怎能让他得逞。横山少佐就在那一次被愤怒的岛民刺si。
而秀兰仍在翠峰湖畔坚守爱情,独自等待爱人归来,她向着南洋唱歌。
料峭的春风在草木荣枯中迷路,寒冷漩涡在早春的萧瑟中,对远方爱人的思念,让春天多了一份伤感。
03.战火纷飞的年代,没有爱情,只有民族大义
单纯地看爱情,是两个男人的情感pk,是有情人对承诺的坚守,是对相爱的忠贞,也是爱而不得的痴迷和无奈。
如果仅仅是这样,它和现在的偶像神剧别无两样。
但《春寒》的意义当然远不止此。
秀兰和长荣的爱情随着日/本兵溃南洋原本应该有个圆满的结局,但从战场归来的长荣已是生命垂危。这对苦命鸳鸯被残酷的战争活活拆成了生离死别,无情的战争撕碎了美丽的爱情之花。在凛冽的春寒中,秀兰与死去的长荣举行了婚礼。
有情人看似终成眷属了,但战争中爱情破碎的美是那样撕心裂肺,那样无可奈何,那样让人肝肠寸断。
日/本的侵/略是这场家国分离,妻离子散,有情人破镜难圆的始作俑者。
正如影片开头的第二个场景:一个岛民在南洋战场,举着枪,对天喊着我恨日/本人把我发配到这里。说完这句话就倒下了。
这句话说出了当时整个中华民族对外来侵略的同仇敌忾,与日/本侵/略者不共戴天的国仇家恨。
细细品味影片中的台词其实都是一番用心良苦。
长荣和秀兰第一次在小屋中见面,长荣告诉秀兰书不念了,学不上了的原因是在日/本的教育制度下,台湾人念书会有什么出息呢……血浓于水的感情不是他们能够分化的……
秀兰也娓娓说道:我们都是中国人,祖先都是从福建漳州来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种无理的统治?不久我们一定回到祖国的怀抱……
这样的民族认同感,一个中国的民族大义在当时的台湾也是主流思想啊。
当“魔鬼少佐”向林老伯无理索要林场经营权时,他义正言辞地说“他能没收我的林场,可是没收不了我的硬骨头”,当知道横山少佐想要娶女儿秀兰时,林老伯断然拒绝道“宁愿倾家荡产,也不愿把女儿嫁给他”。
台湾和大陆一脉相承,华夏血液在骨子里沸腾,民族的尊严和骨气刻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基因里。
面对敌人,没有爱情,只有国家大义,民族自尊!
这是《春寒》最动人的情怀所在,不忘根本,不会因历史而有任何改变……《春寒》在思想上和艺术上都经得起历史和现实的考验。
放之四海而皆准,推之百世而不悖。
04.写在最后
是缘分让我有幸观赏了这么好的一部老电影,当时是先去听了片中的插曲《没有泥土哪有花》,觉得清丽悠扬,缠绵悱恻,歌词又没有堕落腐化之义,在舒缓婉转中流露着深情和坚定,所以就吸引我去看了原片,深夜寂静,我看得仔细投入。
当然还让我惊喜的是片中的女主角居然是“帽子歌后”凤飞飞,虽然消香玉陨,但她的《掌声想起来》《追梦人》经典咏流传。
在年代久远的胶片中,凤飞飞一身骑马装,靓丽出场,身材俊美高挑,纯真不做作,她的长相写满了民族风,就是中国人啊,明媚又大气。
想不到年轻时候的她演技也在线,情感代入强烈,有一点少女的活泼可爱,有芳心暗许的羞涩,有期盼爱人归来的渴望,有对现实无奈的伤感,有对弱者的同情和对侵略者的愤恨……
我还特地去翻阅了影片的评论,他们都说当年被横山少佐迷得不要不要的,他是军人人设,自有军人的挺拔威严,但我不是个颜控,所以get不到少佐的美颜。他自然得到了一个侵/略者该有的下场。
没有泥土哪有花,那是时光深处笃定的温柔,那是吉光片羽的青春年少。老胶片特有的年代感,让那些封存的记忆再次感动心扉。
不见生根哪得瓜……相爱相连是代价,没有国哪有家,没有根哪有血脉延续,两岸相爱相连是一家。
人在苦难中长大,风风雨雨不要怕,爱在冰霜里成熟……无苦难,不人生,考验兵临城下,谁都不会完全如愿以偿,但人心会长大会成熟,会包容会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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