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妮第一次到公司的设计部报到时,办公室里的人都在低头聚精会神的伏案勾画着,在家妮的一句问候声中,几张陌生的脸抬起头来看着家妮,而后,最里面的角落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网图侵删“王家妮对吧?”家妮看着站起来的男人,50多岁的样子,鼻梁上架着黑边眼镜,头发微长有些凌乱、两鬓染霜,脸上带着严肃,心里已经猜出此人的身份。
“对,我是王家妮,您是李主任吧?”。对方点了点头算作回答,然后指了指靠近门口的一张空白桌子,
“那张桌子是你的座位,你先坐一会儿”,随着话音落下头又低下忙碌起来。
其他几个人,与家妮微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的动作与主任如出一辙。家妮只得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稍作整理,便开始环顾办公室的情况。
整个办公室面积有30、40平方的样子,有7、8张办公桌,除了李主任独立的办公桌外,还有两个年轻一点的男人,对桌而坐;还有两个对桌,人却不在座位上。
而自己的对面是个30岁左右的短发女人,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时而低头画画,时而抬头看会电脑,桌子上铺着一些画稿,穿一件深蓝色的工作服,里面是一件白底碎花连衣裙,看得出身材匀称。
办公室里面靠墙是一排档案柜,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文件夹、画稿以及书籍,家妮的目光被档案柜南边的一个长约3米,高约1米的展柜了吸引住了,里面摆满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陶制品,有些是完整无暇的,有些是陶器的残片。
“王家妮,你来我这一下”李主任声音再次响起,家妮收回目光,赶快站起来走了过去,
“这些是业务资料,你先熟悉一下,把你桌上的电脑打开,里面有公司和咱们部门的相关资料,有任何不明白的可以直接来问我。”
“好的,谢谢李主任”,家妮包着资料回到座位,开始认真的学习起来。
中午,家妮被同事带到公司的职工食堂用餐,伙食很不错,食物不仅可以满足人的味蕾还可以促进彼此的感情,很快,家妮认全了本部门的同事。大家工作时严肃且沉默,一丝不苟,到了用餐休息时间,却都活跃起来,健谈起来。
那两个年轻的男同事,看着亭亭玉立的家妮,主动自我介绍,一个叫黄俊宇入职公司两年多,是个阳光、朴实的南方暖男;一个叫刘长新二十七、八的样子,刚刚结婚一年,人热情幽默,家妮经常被他的冷笑话逗笑。还有两个出差的同事一个叫宋妍、一个叫高燕,是一对欢喜冤家。
而她对桌的短发女人叫蓝岚,今年32岁,出自书香世家,高冷气质尽收眼底,话语不多,清秀的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愁,和同事交流也是点到为止,很长一段时间家妮认为她是个不易亲近的女人,觉得她很孤傲,但李主任却偏偏将她安排到蓝岚的手下,做了她的徒弟。
每天家妮到单位,都是跟随着蓝岚的节奏和安排,虽然蓝岚不苟言笑,但是业务能力很强,与各部门沟通也很顺畅,每次负责的订单都能够高效的完成,家妮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笔记和画稿整整积累了两大本,每个订单的每个环节都随着师傅跟进,有时在车间一待就是一天。
家妮的谦虚低调及扎实的基本功,渐渐的赢得了师傅的肯定,几个月后,家妮开始独立完成订单,从产品的设计和工艺要求,再到车间烧制都亲力亲为,蓝岚每个环节都会再做一次把关,第一批的订单出炉后,得到了师傅的认可,客户的反馈也很满意。
工作上家妮是蓝岚的得力助手,在生活中,蓝岚是家妮无话不谈的姐姐。
春暖花开的时节,师傅蓝岚有出去采风的习惯,这次的短途有家妮一起随之。
蓝岚开车,副驾驶坐着家妮,轿车盘旋于蜿蜒的山路之间,蓝岚目光专注前方,温柔的话语响起
“每次采风我都一个人”
“岚姐,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家妮问出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不是,我结婚了,我老公在国外”蓝岚淡然的回答,
“我还以为你一直单身呢?”
“结婚7年了,老公在外6年”蓝岚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在说别人,但是家妮却捕捉到了蓝岚嘴角的那一丝自嘲。
车子结束了九曲黄河似的盘山路后,终于在一处开阔地停了下来,两人拿着背包和画具,向前大概步行5、6分钟,面前竟然没有路了,眼前的地面凹了下去,俯瞰下去是一片肥沃的草甸子,上面一团团如棉花一样的东西在蠕动着,家妮定睛一看,才看清是羊群,还有两顶彩色的毡房像草帽一样扣在了绿色的画卷上。
网图侵删蓝岚带着家妮从高及膝盖的杂草坡道下去,家妮一开始还提心吊胆的,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有水泥台阶的,只不过被杂草所覆盖了。很快,两人下了台阶,通过栈道,来到了草甸子上,蓝岚在前面轻车熟路的带路走到了一个毡房面前,掀起毡帘弓腰走了进去,家妮紧随着一起来到了毡房里面,里面没有人,但炉子上的水壶冒着热气发出“吱吱”的声音,两人把行囊放下,蓝岚跟家妮说了句话,便走了出去,留下家妮一人环顾毡房,顺便揉揉有些酸疼的小腿。
一刻钟的功夫,蓝岚和一对着蒙古族服装的老年夫妇一同进了毡房,经介绍,家妮知道他们是阿木尓夫妇,已经70多岁了,是自己师傅蓝岚的救命恩人,所以每年采风的季节,蓝岚第一个地点就是来这里看望两位老人。蓝岚从背包里拿出一件粗陶双耳汤盅还有两罐茶叶、一些米糕,送给了两位老人。两人高兴的连连点头。
两人在阿木尓老汉家吃了简单午饭,喝了老奶奶煮的奶茶后,拿着画具出了毡房,各自开始寻找最佳的风景开始工作起来。
日头落下,家妮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画作。清风徐徐,绿油油的青草被吹出了层层波浪,远处阿拉尔老汉吆喝着轰赶着羊群归家。四目所及,豁达之情冲撞着心膛,让家妮不由的想起了那首《敕勒歌》中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家妮,咱们该回去了”蓝岚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好勒”家妮开始收拾画架和工具,两个美女相携着快乐的回到了温暖的毡房里。
夜晚的毡房要热闹的多,因为两位老人儿子一家都回来了,大家围坐在毡房里,餐桌上是丰盛的羊肉、马奶酒,还有风干的牛肉、奶茶奶制品等,家妮第一次感受着来自这蒙古族家庭的热情、淳朴,感叹着辽阔草原给予这里的人们的特殊滋养。
黑夜里,家妮兴奋的睡不着,缠着师傅出去看星星,蓝岚拗不过家妮,两人披上棉衣,出了毡房,坐下来,仰着头望着尽在咫尺的璀璨银河,
“岚姐,这里的夜空真美啊”,蓝岚转头看着家妮年轻的脸庞上带着笑容,眼里也是一片银河。
“是啊,很美,有时候心情沉闷的时候就很想来这里看星星。”
“来到这里,感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家妮的话语掩不住的快乐,
蓝岚发出一声“嗯”,过了很久
“有时候,很想和现在的生活有个了断。”家妮感觉到师傅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
直到快被冷风穿透的时候,蓝岚起身拽起还赖着不肯回去的家妮一起返回了毡房。
第二天一早,两位美女告别了阿木尓老汉一家后,驱车继续去了下一个目的地,两个人走走停停,一路走一路画,一路品味着风土人情,这次的采风之行,给了家妮一次美好而深刻的体验,更促进了和师傅的感情,这种感情亦师亦友,家妮好像真正的走进了这个高傲而孤独的女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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