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汉没有食言,过了几个月,村里的大型猪场建成完工。老二接到了队上领导安排他和村里另外一个小伙子一同到公社学习开车的通知,老二自然早就心有成竹,但却让村里人着实吃了一惊,包括瞎妈和老大一家,惊是惊着了,但是更为老二高兴。尤其是瞎妈,这下心里就踏实多了,这当司机可是个体面工作,还有技术,虽然老二长得一般,但有个好工作,不愁娶不到媳妇啊!
老二顺利的当上了村里的司机,开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大解放车,经常一出车就几天才回来,像个自由的小鸟一样,可以天南海北的闯荡,当然得听从队上安排,不能胡来,但是却自由多了,有时候出乡去外地,时间允许时,他就到处逛逛,看到新鲜玩意,也不忘给家里人带回来些,邻居看着好的,就让老二帮忙捎回来,就这样一来二回的,老二发现了其中的商机,每次从外地出车回来就带些本地没有的特产,如秋天运回来又红又脆的苹果,冬天拉一大车子的红薯粉条,都会被三里五村的乡亲一抢而空。当然每次,老二都会预留出送给村长和队长的份来。就这样老二的渐渐的成了村里的倒爷,也终于摆脱了村里贫困户的帽子。
时间一晃,老大儿子家宝已经6岁了,院子里堆满了老大拾来的废品,家里俨然成了垃圾场,儿子家宝每天在里面钻来钻去,俨然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乐园。这天,老大媳妇正准备发面,晚上吃包子,瞎妈推门进屋叫着柳英,
“英啊,快出来,和你说个事情”柳英赶忙把面盆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咋了娘?”
“老二回来了”瞎妈贴着柳英的耳朵小声说
“是啊,这次出去不少日子了,回来好啊”柳英很自然的搭话
“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个姑娘来”瞎妈继续说
“啊!搞对象啦,咋没听他提起过,谁家的姑娘啊?”
“唉......别做饭了,晚上你们三口子都到那院吃饭吧”说完,瞎妈叹着气拄着拐棍的走了.
柳英觉得事情不对劲,这是好事有啥叹气的。
如今的老宅已经变了样子,房子已经翻盖成了五间大瓦房,以前的破木门被换成了喜庆的红漆大铁门,门垛也挑高了很多。老大一家晚上来到老宅,老大媳妇和瞎妈在厨房里忙活着,屋子除了老大、老二,还多了一个肚子微微隆起看样子25、26岁的姑娘,皮肤虽然黑点但长得并不丑,脑后梳着一条大辫子,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确良料子裤褂,里面是一件白底碎花衬衫,脚上穿一双盘带黑布鞋,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老二和老大唠着家常,家宝在地上正不亦乐乎的玩着他二叔带来的新鲜玩意,绿色的铁青蛙,上了弦就连续的向前蹦的那种。
厨房里,老大媳妇和瞎妈,一边做着饭,一边聊着,这才知道咋回事。原来,屋里的姑娘是老二这几年在外边跑车认识的,人是临省的,姑娘叫周巧莲,和爹妈在镇上开个小吃店,老二每次出车都住在镇上小旅馆里,吃饭就来他们的小店。就这样一来二往的和巧莲家熟了起来,两人也日久生情好上了,情不自禁睡了觉、怀上了娃,未婚先婚在那个时代是不被人接纳的,冬天穿的衣服厚点还行,但这天气逐渐热了,肚子也慢慢的鼓起来,巧莲一看自己的家乡是不能待了,就和老二商量趁着他爹娘不注意,跟老二私奔回到了村里。瞎娘边烧火边叹气,嘴里还叨叨着
“这姑娘也真够开放的,哪有没结婚就跟人家做那事的,真是......”瞎妈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事,我看也不能怪人家姑娘吧,该怪老二”柳英边炒菜边公正的说。
“唉,不管怪谁,现在这事咋办才好呢?”瞎妈叹气。
“先吃饭吧,吃完咱们大伙商量一下”柳英乘出最后一盘菜,叫大伙开饭。
一家人围着圆桌吃饭,谁也没提及此事,老二依然跟没事人一样,自顾的和老大有说有笑的吃着,瞎妈心里有事没怎么吃,而巧莲头一次来老二家,更是无话可说,只有柳英时不时的和巧莲搭两句,之后就是完全照顾自己的宝贝疙瘩家宝吃饭,饭碗里堆满了的肉和菜。
饭毕,老大带着儿子出屋去了院子,其他人坐下来,瞎妈沉不住气的首先开口
“老二,今天咱们一家子都在,你和周姑娘的事情有啥打算,说说”
“巧莲怀孕了,那就结婚呗”老二边说边剔牙,周巧莲低着头用眼瞄了一眼老二。
“巧莲爹娘那儿咋办?”瞎妈继续问
老二没说话,巧莲打破了沉默
“大娘,我爹娘那不用考虑,他们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
这话让瞎妈和老大媳妇震惊的目瞪口呆,而巧莲不管别人的表情继续说
“我这次跟老二回来,是下定决心不会再回家了”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老大媳妇寻思了一下开口
“既然你们两个都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尽快把事办了吧,时间越长,这肚子就越瞒不住,明天我就开始准备结婚的东西”。
老大媳妇话毕,别人没有吱声,表示没有异议。
一个月后,老王家的二小子完成了人生的结婚大事,跟老大那会儿的婚礼情形有着天壤之别,场面更热闹,酒席就准备了20多桌;唯一相似的就是这哥俩真有本事,娶媳妇都没花一分钱彩礼,这是村里人不得不佩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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