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癞子坐够多时,对那汉子道:天色太晚,莫不如你我二人找个地方歇了,明日再去不迟。
那汉子头晃的如拨浪鼓一般,急急说道:万万不可 ,我家中老母病重在床,一刻也不能耽误,兄弟多多体谅。
黄癞子和他商量道:你我二人抄小路如何?小路比大路近了许多,不过要穿过黄叶林。黄叶林林深树密,常有鬼狐出没,平时白天都少有人行。
那汉子一听,呵呵大笑,道:只管抄近路就是。哥哥我活了偌大年纪,不敢夸口,但这狐狸倒是捉了几十只,如果能遇到狐狸,我捉了来,皮我留下,肉给兄弟下酒。
至于鬼么,哪个人见过?俗语道:不做亏心事 ,不怕鬼叫门。你我二人堂堂君子,不是龌龊小人,就是有鬼,也不怕!说罢,抽出宝剑,迎风一晃,一道白光,寒气逼人。
既如此说,你我二人抄小路去积水桥。黄癞子说道。
半夜天气,凉风习习,侵肌透骨,黄癞子衣衫单薄,不觉直打寒颤。
一路上空空荡荡,连个猫儿狗儿都不见。只听得二人沙沙的脚步声。
走着走着,身后扑棱棱几声响亮,唬的黄癞子一哆嗦,仰头一看,原来走路时惊起几只乌鸦,它们飞到半空,来回盘桓,呱呱乱叫,声达长空。
黄癞子长出一口气,对那汉子说:几个老家贼(乌鸦的俗称)唬了我一跳。
说罢,心里不由一松。
那汉子笑道:兄弟也忒胆小,像大宅院养的丫头。
二人说说笑笑,不觉来至黄叶林前。
黄瘸子来了尿意,解开裤子,迎风撒起尿来。沥沥啦啦正撒的痛快,见两点亮光晃晃悠悠从远处而来。
他叫住那汉子,欢欢喜喜说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你看这提灯笼的,出来的恁早,如此辛苦,莫不是赶着做买卖?我猜是卖豆腐的。我倆等他一等,借他点光亮,省得黑漆漆的,脚下没个根基。
那汉子笑道:他又不是你老子,怎肯借光给你。你脚下没根基,只怪你生错了地方,若生在老赵家,借了皇帝老儿的光,说不定赏你个东平知府当。
那亮光越来越近,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直奔他二人而来。
黄瘸子赞道:这提灯笼的倒是个晓事人,见我二人等他,紧着赶呢。
说话间,那亮光来至二人跟前。唬的二人妈呀一声,撒腿便跑。
原来竟是一青面獠牙的厉鬼。
这鬼口中长舌,垂出三尺。双脚一跳一跳,直追过来。
黄癞子哪敢回头,只觉脑后生风,两腿电掣风驰般直奔黄树林。
那厉鬼紧紧跟随。
看看就要追上,黄癞子心里一慌,脚下绊了一跤,栽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厉鬼早已站在黄癞子面前。
青须须一张脸,二目森森,目光阴冷。一条长舌,向黄癞子伸去。黄癞子只觉浊气熏人,腥臭无比。
他一骨碌滚在一旁,幸喜身边有一颗大树,
他躲在树后,那鬼向左,他就往右。
那鬼往右,他就往左。
两个似风车般围着大树转个不停。
突然,那鬼一声长啸,声震长空。
林中树叶,纷纷落下。
厉鬼张开双臂,一双利爪,长约数寸。月光一照,如白刃般闪闪发光。
黄癞子一愣之时,利爪已探到胸前,离胸口不到数寸。
忽的一下,黄癞子脑门冷汗滴滴答答滚落下来。
他急忙又一躲,闪在树后。两腿正在打颤之时,只觉裤裆一热,湿了大片。
正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没成想,厉鬼又站在眼前。
张开双手,向他胸口抓去。
黄癞子两腿一软,如烂泥般萎在地上。
谁知那鬼用力过猛,没抓到黄癞子,双爪插入树身数寸,一时竟难以拔出来。
厉鬼左摇右晃正在挣扎,不防寒光一闪,一把宝剑刺入后背。
一股鲜血如泉水般喷出,咕咕涌个不止。
那鬼大叫一声,使尽全力将双爪从树身抽出,一蹿一跳的夺路而去。
黄癞子擦擦头上冷汗,摸摸布衫,如水洗一般。
那汉子手提宝剑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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