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离开教我,失去的人最重要。
别说,你曾经爱我,让我们回到那一秒。
你,好不好?
——《你,好不好?》
苏将军府有个姑娘,叫苏三。
苏三是将军当年出外,在外头捡回来的小丫头,才5岁就被父母遗弃在街角。肚子饿想偷馒头,被人抓个正着。卖馒头的小摊贩破口大骂,小姑娘着实倔,不哭,就是龇牙咧嘴的挣扎,一双黑眼珠大大的,嘴角抿得紧紧。
就是这对大眼珠子吸引住了将军,发了次善心,把小丫头带回来府上。
那时的将军还不是将军,20岁的总兵,府上也不可能有多少丫鬟仆人,只有一个老管家和一个烧火丫头。捡回来的苏三,就成了没人管的野丫头,上蹿下跳的到处闹腾。20岁时候的将军也不会管孩子,佛性养孩,闲时还会带着孩子抓蛐蛐,下河捕鱼。
老管家看着直叹气,这哪是个丫头啊!
日子渐渐过去,总兵成了将军,立了几次战功,身上带了伤疤,浑身都是旧患,每到阴雨天气,骨头缝里阴森森的疼。30岁的将军已经开始老了。
而5岁的黄毛丫头长成了15岁的少女,苏三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材修长,面容不算顶美,却也清秀可人,始终不变的是脸上眼里永远带着的倔然。
将军在家的日子总是不多,发现家里的小丫头不知道何时已经长大了。会在阴雨天气为自己熬草药,在自己准备出兵的时候为自己打点换洗衣物,在自己彻夜忙碌军中事务时候为自己准备膳食……
将军在家的时候访客总是多的,最常见的是媒婆。为将军说亲的,还有,为苏三牵红线的。
将军曾经是有过亲事的,也就是20岁那年,定个婚期,可惜那姑娘身子不好,早早过世了。那时便有人传将军命硬,是要克死娘子的人命格,就没人敢来说亲事了。直到成了将军,陆陆续续就有不少媒婆上门,但将军自己的心思很淡了,也不想说亲事。但苏三却是个热门的,将军府的丫头,身份在哪儿不是?
这日媒婆是为苏三来的,说了一句:“姑娘家的,可耽误不起啊!”
将军这才想起,自家这姑娘都15了,该许人家了。
这晚,将军才开了个头,苏三一听就生气了,朝着将军发火:“我不嫁!”
将军头疼,“丫头,你这年纪,耽误不起了。”
苏三说:“你不是也还没有娶亲吗?”
将军愣了:“那我娶了,你就嫁了?”
苏三气得眼眶都红了,瞪着将军不说话。半响才开口:“我,我不可以,嫁给你吗?”
将军沉默,苏三是个女儿家,被自己的话躁得脸红,偏偏对方还不说话,哭着就回了房。
坐了大半夜,将军叹了口气,心里一侧发酸,却又无可奈何。
将军又要出去打仗了,小丫头生气了,东西都给准备好,就是避着不出来送行。马上的将军高高的望向府里方向,看到躲在门后偷望的粉色,无奈摇摇头,招手出发,“驾!”
苏三再生气,头也伸了出去,望那人离去的身影。
这次将军去了半年,回来时候是带着伤回来。打了胜战,圣上高兴得不行,转头就给将军赐婚,将郡主许给了将军。群主虽然已过双十年华,但是身份地位在那,不算辱没了将军。将军只能磕头谢恩。
婚期就在大半年后,留着时间给将军养伤,好娶亲。
回府,一大派人喜气洋洋,被指婚那是天大的荣幸,只除了一个人,虽穿着粉色衣裳,脸上惨白一片。
苏三什么话都没说,亲力亲为伺候将军养伤。将军府已经有了不少仆人丫鬟,将军拦了几次让别人来,苏三不肯,一双眼里都是决然。将军只得随她去了。
冬天来了,漫天的白雪,积雪压弯了园中的枝条。
将军的伤好了大半,站在长廊中望着这一片白雪。旁边站着的是苏三,苏三说:“将军,陪我走走吧。”
将军回府两个月了,苏三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将军应承了,让人送来了一黑一红两件大氅,将军拿过红色那件,帮苏三系好衣带。苏三抬头,却是红了眼眶。
将军手抖了一下。
二人并肩出了将军府,朝着郊外湖边的方向慢慢走去。
“将军,群主长得美吗?”
将军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将军,你真的要娶妻吗?”
“丫头,你要知道,这是圣旨。”
将军看着低头望雪的人,不用看也知道,这眼眶肯定也是红得像小兔子。
“那将军,”鼻音重重的声音,“我可以不成亲吗?”
“丫头”,将军狠狠心,“你值得一个更好的人家。”
是的,她值得更好的。
世人都知道将军府养了一个苏三,他大她15岁,养育她长大。他是父亲,是长兄,是师长,唯独不能是陪伴她一生的人。
世人的唾沫星子会把他的姑娘淹没,他舍不得他的姑娘遭这种罪。
风雪飘扬,二人站立许久,头上都是白雪。
“将军,我抱抱你,好不好?”
不管将军的回答,苏三一头扎进将军怀里,是暖的,可是为什么还这么冷呢。
湖边已经没有了行人,这天地间只剩二人。
许久后,苏三才慢慢站直,缓缓往回走。低头苦笑,隔壁站着的这个人,很快就是别人的夫君了。
回府后将军接到急报,奉命匆匆而去,即使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也不是战士离开战场的理由。
这一次将军没有回来,将军遇伏,惨烈牺牲了。
回来的,只有一捧灰。
苏三记起那一日,印象中白色的雪刺得眼都疼了,疼得,让人想落泪。
最后一次见他,雪从天降,我们没有打伞,
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并肩走着。
那条路真短啊,漫天白雪也白不了头。
只要时光一抿,就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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