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是归途

人生何处是归途

病房里有一名癌症的病人，与我们奋力抢救的其他重症患者不同的是，他并没有什么希望，终点也就在不远处。

起初他还可以下床，艰难的坐在椅子上。他喜欢坐着，凌晨2点也会叫我们把他抬起来坐着。我想那对他来说，可能是唯一感受活着的方式。他喜欢颤抖着手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戎马一生，其实穷尽此生也不过万千荣耀落尘埃。

他总是在我积极的为他制定下一步康复方案时，写下“慢慢来，不要急功近利。”我知道，急功近利是我的毛病。

现在，我们对他的治疗是药物镇静，只是在每一天的1/24的时间让他醒来带着浑身的管子与家人共度最后的时光。所谓的临终关怀，是在规避对身体的疼痛感知，我不知道能否平和近在咫尺的对死亡的恐惧。放手难以放手的，才能得到本该得到的。

巡视病房的时候看见他肿大的脖子，紧闭的双眼，不像往常一样痛苦的表情，不是舒畅而是面无表情。这样，真的好么？我一直在想，想人的一生，最终躺在这张远离家人的洁白的床，是遗憾，还是渴望解脱。这毫无意义的幽灵岛一样的一生，尽头的风景是冷风还是美酒。

恰好发呆的时候，收音机响起了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主播说人总是像钱钟书先生笔下的围城一样，总是羡慕着别人，其实每种生活都有各自的愁苦。这一生啊，未知的苦难那么多，又是否有一个人愿意陪你颠沛流离呢？

最近很苦恼，静不下心，用了任何宣泄的方式满脑子还都是无尽的琐事。像鼹鼠一样活着，为了生存小心翼翼，连自己最初的样子也忘记了，忘到甚至都不想把她找回来。可当我们老了，眼角的皱纹是因为笑容还是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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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归途，何时是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