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孔昭,是芜湖的世家子弟。他的父亲出海做生意,死了十年也不知道尸首何在。家里因此落魄,穷得无立锥之地。缪孔昭晚上都只有在城隍庙中夜宿。
一天晚上,他朦胧中听到有大官升堂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铁链拖动的声音,接着宣判案件的声音,接下来又有几个差役抓人带到阶下杖刑的声音。其中一个差役说到:“按察司在堂上。”一人答:“了解。”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寂然无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第二天,缪孔昭疑惑地问别人:“按察司是什么?”那人回答他:“是一种官职。”缪问:“像县里的四公那么大么?”“比这大多了。”“有县老爷那么大么?”“还要大很多。”“那比起知府呢?”“府啊县的都在按察司的管辖之下。”
缪非常高兴,晚上仍然睡在城隍庙中。有个海商某,他在芜湖卸货,他想起这里的故人,不知道如今生死,去向住在那里的人询问。说:“已经死了。”又问他的儿子,那人将情况告诉了海商某。海商十分凄然,又寻到城隍庙,找到了缪孔昭。问起家事,不禁执手而泣,海商带他洗了个澡,又给他穿上新衣服,让他跟着自己过活。
第二年,海商去京城游历,带上缪孔昭和他一起,要他和自己的儿子们一起学习。有个旗下将军某,和海商关系很好,一次去海商的府邸,遇见缪生,听说了他的事情后,称赞了海商的道义。
又过了一年,将军去关中上任,想起海商帮助缪生的事,向政府举荐缪孔昭以县令的官职。过了几年,让他担任山东泗水令,当时大雨不断,洪涝已久,因水泛而无所归依的人家多不胜数。果亲王来山东察看灾情,远远看见雨濛濛中,有个纬冠而立的人,顾不上遮雨,正指挥着数十人挖土加固堤坝,脚还踩在稀泥中。
果亲王问附近的人:“那人是谁?”泗水的人说:“他是咱们泗水的父母官。”果亲王说:“这堤并非泗水界中,为何如此勤恳?”人说:“县老爷曾说:邻县之土都是天子之土;邻县之民皆是天子子民。若是四面的邻县都被洪水淹没,我们泗水还能高枕无忧么?他亲率老百姓已经这样干了十几天了。”
果亲王没有说别的,束马而去,向皇帝密奏见闻。宪皇帝【雍正】于是特地召缪孔昭陛见,山东省的大官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陛见时,只听有人说:“就是他,就是他!”皇帝问他:“你认识果亲王吗?他说你颇识大体,勤政为民。希望你今后也能像冒雨督工时那样尽心竭力。”又再勉励数语,让他退下。缪孔昭才明白之前策马路过的人是王爷。
之后破格升迁开封府知府。但是他心情戆直,不善于逢迎长官的心思,总督和他不睦,写了一个折子打算参他一本。这时关中将军因公事路过河南,问总督:“我的那个故人官做得如何?”总督问:“将军的故人是谁啊?”“就是开封知府。”总督愕然,说:“很好,很好!”就毁去了折子,缪孔昭在任上以干练正直闻名。又破格升河南按察使。在任上做了几年,就告老回乡了。这个时候,那个海商已经死了,缪孔昭对待他的儿子就像亲生骨肉一样。每次吃饭都要祝词,说:“生我的是父母,成就我的是父执和将军啊。”这件事情是从浮山令刘公那里听来的。刘公,是旗人,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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