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

打工的火锅店今天又新来了一位服务员。

他站在那里，扭扭捏捏的，让我以为他是和另一位我正在招呼的客人一起过来吃火锅的。也许他只是有些害羞。

我想过去问他，但又被手头的事缠住。

我想他知道我是这里的服务员。因为他知道要问我要一个围裙。

我给了他。

客人来问服务员要一条围裙以防止油溅到自己宝贵的衣服上面是很常见的事。

后来我走开。我得去传菜。

他又问我：“你们这个菜是怎么传的啊？”

我很好奇：“怎么了吗？”

急着传菜，我就走开了。

后来他又说：“是看这个单子上面的台号传的吗？”

“是的。”

“你是新来的服务员吗？”

“不是，那个……经理叫我传菜。”

我以为他只是想传菜。

后来看着他学我一样把菜端到了客人的桌子上。

原来他也是服务员。

可不就是服务员么。

他以为他只是传菜的。

他觉得传菜的不是服务员？

我问他，他是不是也是来打寒假工的。

他说，不是。

他说他做长期工。

他说：

我找了三四个月才找到这里来。

我们学校把我们骗到广州做事。早上五点起床，凌晨2点睡。工资才1800。

“你们学校？”

他说：

我们在我们学校读了几年。学校说包分配工作，结果带我们到广州。然后我就回来了。

我在想：我就是压榨人的呀。

后来我还了解到，他还有朋友也在那儿。一行十多个人。

他的朋友听到这边火锅店的条件，也心动了。

再怎么累也比那边好呀。

我忽然有点同情他们。

他问我多少岁。

我说十九。

那你还在读大学么？

我说是的。

在哪？

新疆。

那么远。

我不再说话。

他又说：我16岁就高中毕业了去工作是因为我小学的时候跳级了。我读一年级的时候我妈妈就教我……我那时候会四年级的奥数，英语也学的挺好……语文吧，还行，我喜欢看故事，我觉得很有趣。

我只笑笑，不说话。他想说一段话，让他自己觉得，或者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至少……不是那么不堪吧。

我知道他在撒谎，可我不能拆穿他。

“我刚初中的时候，成绩还可以。初一的时候还是班上前十名……初二二十多名……后来就是倒数几名了。”

我看着他，仍不说话。我知道他会继续说。

“不想学。我觉得学习没意思，不适合我。还不如早点出来打工。”

“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吧。”

“我觉得学习没什么用。”

“没用么？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生活才适合你？”

“就这样的啊。每天做点事，中间休息一会儿，还能存下钱。反正包吃包住。”

我真的笑了。“你确定能存下钱？”

“对啊。包吃包住，一个月不是2400吗。我又不用多少钱。”

我不再说话。但心里却有一个暗暗的小人在盘算着。

一个月工资2400……

这能干些什么。

但是他却觉得很好。

我不知道该说他是涉世未深还是没有报负。

我只为他感到可悲。

是真的可悲。

一个普通火锅店的服务员，2400的工资。每天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工作。这是他所认为适合他的工作。

其实当他一脸无所谓地说出读书又没有什么用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可悲了。

因为他没有完完整整地接受完高中教育，所以他会有读书无用的思想。

他甚至于没有一点想改变现状的思想。

他才十六岁。

他以后的人生也许比我还长。

可是他对如今我打寒假工的这个地方很满足了。

我理解不了。

思想的落后才会导致人生的悲哀吧。

我想。

——但是，我却不敢问他自己关于他自己这一生的看法。

我怕听到让我很难过的回答。

\\\啊哈。文章有点乱乱的。

又是凌晨1点啦。我似乎总是在深夜才能有思绪的扩展。不过，熬夜终归是不好的。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