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
我记得第一部读的老余的书,是在初二的时候,那个时候住校,因此感激的是在人生最懵懂的时候,没有受过手机为首的网络化产物的干扰,而是读了非常多的书——像我这样一个年少的、有军人血液的文青,最爱的不过是将军铁马一生,忠良挥泪救国,墨客翩翩书风的历史文化,但面对老余——一位经典文化散文大师,我却看的第一部书,是较科普性的《观众心理学》,相比于《千年一叹》之类,确实小众,但却成为了我心理学的启蒙的读物——
对于文科生来说,驾驭一个理科科目,可能会难,但兴趣提起来了,隔阂也就没了。
但是从此却没有机会继续碰触老余的书,一来为了学业,或者主要为了学业,根本无暇顾及纸质的中华宝库,直到近期,有幸在网上阅读到了02年老余的《山居笔记》,才发觉中国文化人精妙的思想与哲思,于是写了这样一个文章——
这是我按照初中阅读课上读书笔记的形式来作的品书文,
就当是愚见了。
【品书】《山居笔记》——十万进士【概括】:
这是一篇经典的文学性议论文,相比于专业历史议论文,老余的这篇文章可读性传播性较强,开篇以科举制结束引发思考,从中国古代选官制度开始介绍与思考,最终引发对于科举制对于中国社会深层次的影响,文中借用人群心理的角度进行分析,比较引人入胜。
【品书】《山居笔记》——十万进士【摘录】:
(1)因此我们不能不在这繁忙的年月间,让目光穿过街市间拥挤的肩头,穿过百年来一台台已经凝固的悲剧和喜剧,一声声已经蒸发的低吟和高喊,直接抵达十九世纪末尾,二十世纪开端的那几年。
(2)我想,科举制度的最大优点是从根本上打破了豪门世族对政治权力的垄断,使国家行政机构的组成向着尽可能大的社会面开放。
(3)不就是考一点文化知识吗?不就是看看哪些人有担任行政官员的资格吗?竟然一下子炒得那么热,闹得那么火,——一千多年都凉不下来,几乎把长长的一段历史都烤出火焦味来了。
(4)这种超常的热闹风光,强烈地反衬出那些落榜下第者的悲哀。照理落榜下第也十分正常,但是得意的马蹄在身边窜过,喧天的鼓乐在耳畔鸣响,得胜者的名字在街市间哄传,轻视的目光在四周游荡,他们不得不低头叹息了。
(5)他把得意收敛住了,收敛得十分潇洒。
(6)科举像一面巨大的筛子,本想用力地颠簸几下,在一大堆颗粒间筛选良种,可是实在颠簸得太狠太久,把一切上筛的种子全给颠蔫了,颠坏了。
科举像一个精致的闸口,本想汇聚散逸处处的溪流,可是坡度挖得过于险峻,把一切水流都翻卷得又浑浊了。
(7)他们有世界上最惊人的气量和耐心,可以承受最难堪的困厄和屈辱,因为他们知道,迷迷茫茫的远处,会有一个机会。
(8)于是中国书生也就习惯了这样怪异的平衡:愤世嫉俗而又宣布与世无争,安贫乐道而又为怀才不遇而忿忿不平。
(9)他们的生活旋律比较单一:在隐忍中期待,在期待中隐忍。
(10)“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或许是少数自省书生的自我嘲谑,但在中国,常常因百无一用而变得百无禁忌,虽萎弱却圆通,圆通在没有支点的无所作为中。
(11)终于有一位男人,一个进士,在他的人格结构深处,进士的分量不重,官职的价值不高,却可以为爱情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便这种爱情的外部形象并不高雅。他的死亡,以一种世俗人情的力量,构成了对许多进士残缺人格的比照。
(12)就像一屋子喝醉酒的人谁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喝醉了,只感到桌面的倾斜、杯盘的摇晃。
(13)这便是人类经常要遇到的两难:总要告别生气勃勃的无序状态,总要迎来防微杜渐的严整格局,结果,又总是因整体性规范的失度而走向新的无序。
(14)一群读书人,只能以动物的形态,来表白自己对文化的坦诚?只能以最丑陋的仪仗,来比赛自己的文明?
(15)练达是为了自我安全而机敏地敛藏,是为了避谤躲毁而察言观色,是为了左右逢源而多方沟通。练达在无奈中,劳累在灵活中,规范在机巧中,消融在网络中。
(16)对中国来说,这是一种千年的需要,又是一种千年的无奈。抓住它,满手芒刺;丢弃它,步履艰难。
(17)科举制度给过我们一种远年的浪漫,一种理性的构想,似乎可以用一种稳定而周全的制度长年不断地为中华民族选拔各级管理人员。尽管这种浪漫的构想最终不成样子,但当二十世纪的人们还没有构建起一种科学的选拔机制,那就还没有资格来嘲笑它。
【品书】《山居笔记》——十万进士【感悟】:
中国教育,如果只用一句符合国情就否定他的一切缺点,那么是大错特错的,符合国情不假,但如果不能接轨于世界,那也只是一句空谈。
我一直坚信,如今中国社会的很多毛病,倒推于历史,就可以找到问题的根源,譬如教育,自然就必须和科举挂钩,而科举的利弊,高中历史简直一笔带过的可怕——
你可以想象美国的历史课本,短短三百年的历史,却写出了我们五千年历史所不能及的历史读本,供学生学习,岂不是一种讽刺。
但科举的优点中学讲的也算地道,只是缺点却是在草草,我想可能是因为弊端杂碎,不好去分析思考,甚至连例子都很为偏僻,不好把握也不好去解释,但至少言谈一二,不要不说,这样难免会被外人笑话。
譬如贿赂,有利可图的地方自然都会钱权交易,这是人类的通病,譬如说自招,这个问题在当代中国,目的是好的,是寻找一批综合能力突出、高素质人才,可施行起来必须要经过人的这关,只要和人有关,基本上都可以用钱色解决,要不就根深于中国的关系社会,走走人情,脱不了面子,思来想去睁只眼闭只眼算了,这种情况自然古代少不了,甚至更加愈演愈烈,但殊不知古代的自招却在科举诞生之处就出现了——
譬如白居易,老余书中所言:
“白居易的这封信写得不卑不亢。考试在即,究竟自己是不是一块材料,该不该继续努力,请名人裁断一下,即使落第也落个明白,这番理由,说得很得体。但是,诗文就此送上去了,而白居易对自己诗文的自信并不像他信中说的那样薄弱。请陈京发一句话,我想更多的是希望陈京在读了诗文之后把话发给主考官。到底发了没有我们并不清楚,所知道的只是白居易当年果真进士及第。
把以上所举的杜牧、李商隐、柳宗元、皮日休、元结、王维、白居易的例子加在一起可以得出一个印象,在他们那些年代,科举考试的文章有很大一部分不做在考场内。考试只是一个契机,围绕着它,进行一场选拔人才的大动员。人才们自己也踊跃起来,走出苦读的书房,离别偏僻的乡邑,踏入京城的社交圈,试着用文化为轴心进行多方面的生命呈示和精神沟通。做法上确实很不规范,但时代的魅力也就体现在这种不规范之中。有许多事情,规范一旦精密和完满就不再有让人喜悦的生命力,科举制度显然也是如此;但是能不能因此而永远拒绝规范呢?又不能,因为原始性的可喜很容易因无序而转化为可恶,不设置足够的规范必然会把事情彻底搞糟。这便是人类经常要遇到的两难:总要告别生气勃勃的无序状态,总要迎来防微杜渐的严整格局,结果,又总是因整体性规范的失度而走向新的无序。”
【品书】《山居笔记》——十万进士简单来说,就是唐朝时有一大批文人墨客,并没有将命运屹立于科举之上,反而是写些推荐信,自荐或者他荐,而考官呢?常常没考没定,你评论,这公平吗?确实不公,但又评论,这反而没有埋没人才,促进了中国文学诗歌的发展,否则白居易们根本干不过那些有钱有势还会投机取巧的文人书生——因此中国少了几个封建官僚,多了些智慧文人。
这足以可见,如果将政治与学问捆绑在一起,是一件极大的悖论。
但有人会说,科举也是一场属于文化的盛宴。
实话来说,如果凭着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就能当个好官?不见得,李白就绝对不可能步入这个行列,杜甫也不行,唐伯虎也不行,这样的选拔,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理论,政治需要考什么?不结合实际问题的考核,选出的官员,能站得住脚吗?不见得,你不要看历史上名相很多,但白痴的高官事更多,状元年年有,举例唐朝:常兖、齐映、李程、贾竦、李固言、郑昌图、孔维、崔昭维、孙偓、陆扆、苏检,无一人称之名相,金榜题名时?羡慕的,只有成绩吧。
科举弊端甚多,这里只举例几点,详细还是要读原文细细品味,但毫无疑问的是,科举的很多问题,都延伸到当代,如果只是按着国情不去接受弊端,妥协于弊端,那还有更好之理?
所以说一句话精到解释:
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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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落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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