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漫步在花园里,总看到那些牡丹,栀子花,绣球,月季在绽放着,师生总情不自禁地驻足观赏,叹为观止。
而靠花带边缘处,有一簇簇不知名的花草,长年随意生长着,不刻意不强求别人的关注。它们长在月季根部下面,团团簇拥着月季,或者它们围在那块大石头旁边,赖洋洋,无声无息地伏在那里。
到了秋季,它甚至被环卫工人连根拔起,抛向路边,然后送进垃圾车里。总有几株残根小苗被留下。后来在秋冬季节,萧瑟的风拂过花园,其他的花都纷纷凋零。这些不知名,原本不起眼,甚至一度被视为野草杂苗的它们竟然开出了淡蓝色的花。花朵很瘦小,颜色不鲜艳,更没有芳香,人们路过时,仍然不屑一顾,无视它的存在。
我悄然蹲下身去,慢慢抚摸着它柔里带钢的躯体,它的花朵很硬,不是很软的那种。倘若你想摘一朵,必须用手指掐断,那花瓣和它的叶子一样的硬度,放在手里很有感觉。
我始终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我认为它很刚强,在萧瑟的冷秋之际,它给了我心灵的温暖。我还是自私地霸占了它的一朵花,放在办公桌上。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生命力,它一直那么蓝。
它是一朵慢开的花,并非是野草。
学期结束了,毕业班的老师和学生们都在忙着照毕业像。
一位在所有教师和学生眼里,智商和情商都很低下的学生,陷入了困惑:没有人愿意和他合影,老师们也没有留意他的请求。
他站在教室外面,呆呆地望着操场上那群群人发呆。那群学生都在选择景致,拉着教师的手,一会跑到花园里,一会儿跑到报刊亭下,有的甚至站到国旗杆下留影,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他不是我的学生,但我早都认识他,因为他在我们九年级五百多学生里面,成绩永远都是最后一名。每一次成绩表出来了,他的名字稳在最后。他的名字很大气,老师们都说,他要是像他的名字那样有志气勇往直前,或许也能改变下自己的名次。
他的语文成绩吃过9分,7分,11分。难以想象,总分120,他总是吃单位数,问题是他从不写作文,前面的知识题也是空白。指望选择题蒙几个,才能吃上几分。
听他们语文教师谈论过他,有一次老师他写了作文,那篇作文估计是抄袭的吧!那一次语文得了36分。很是例外。他的语文老师表扬了他的进步,还夸赞他,字迹写得不错。
这可能是他唯一自信的地方吧!于是他拼命练字,练字,可是语文成绩还是单位数。语文教师哭笑不得,一辈子教语文没有见过学生成绩是单位数。
老师觉得这是对自己教育的嘲笑,侮辱。一个语文教师竟然让学生吃7分。于是语文教师对他说:“上语文课,你什么都不用干,就读读作文,写写抄抄,或者练练字!”
他违纪了,老是和同学们发生矛盾,同学们都建议上课把他赶出教室,否则影响别人听课。老师也没办法,就问他:“你打算怎么办?是留在教室里,还是到外面?”
他说:“那我出去学习吧!”
班主任也没有说什么,想着他在哪里都一样不学习,尊重他的选择。就同意他出去在教室外面听课。
一天一天,已经四天了,班主任让他进教室他就是不去。他说外面就是他的学习场所听好的,要不然我进去会影响他人学习。
班主任也没有勉强他,心想:也许这是他想要的生活!
没想到,他在外面天天练字,天天抄写作文。终于在最后一次的模拟考试中,他语文作文竟然写了六百字。加上前面4分,共得了40分。
他终于脱贫了,两位数的分数,实在可贺!
他们的语文教师很高兴,我听了也很高兴,这孩子还是有点长处的,字迹很公正。
没有人和他留影,虽然他不是我教的学生,但我还是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让其他同学拿着我的手机照了一张照片。
他很意外,笑了,笑得很牵强。他说了一句:
“老师,你知道我学习成绩怎么样?年级一共多少人,我就是第几名。”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问他:“你打算毕业去干啥工作?”
“准备当兵。”他淡淡说了一句,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低沉却没有皱褶。
“那也好,当兵走个捷径,说不定转业回来安置个好工作。学习成绩倒查第一没关系,在我看来,生活上你很优秀,你就是一朵慢开的花!”
他笑了,低着头笑得很灿烂。
我带他来到学校中间的那个花园里,顺着花带,我指着那簇簇正在努力生长的不知名的花草。
“你猜猜这是草还是花?它会不会开花呢?”我问他。
“它是野草,长在路边,花草旁边,我就没有见过它们开花!”他说。
“你错了,它是在秋冬季节才开的花,蓝色的迷人的花!又柔又刚的花!”
他和这花草一样,他们本身是棵有旺盛生命力的花草,只是在成长的过程,缺乏自信分心了,东张西望,只顾欣赏别的花草的娇艳,嗅它们的芳香,却忘记了自己应该努力。
也许是他家庭的原因,也许是智力因素,也许是他自身性格的原因,他后退了,他不爱学习。他们需要引导,需要家庭的鼓励开导。不能一味指望学校老师去开导去逼迫,良好的家教,自身的约束,外部的鼓励施压,都会使他进步,慢慢开出芳香的花朵。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