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言:《一只魅》——选自公众号损色言情
摘:“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只是……他的……一个……影子吗?”
作者:草莓怪怪
图片来自网络千年前,我在封印神魔的厉山湖畔遇到了苏彻。
他在亭子里抚琴,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喂,小姑娘,这样冷的天你怎的不穿鞋?”
初春,乍暖还寒之际,我散发赤足亭亭立着。我是只魅,寒暖于我,没有任何意义。
彼时我以为他是个凡人,一张脸生得异常清俊。却不曾想,他竟是个修炼了上万年的神仙。我这只才凝聚了一百年的魅之于他来说,可不就是个小姑娘吗?
“我……我不怕冷。”我听他弹的曲子悠扬好听,不禁夸赞一句,“你的琴技很是不错。”
他笑了,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在脸上散开来,好看极了。
第二日,他为我带了一双月牙白的绣花鞋,那鞋面上还绣着两朵鲜红的芍药花。
“昨日途经集市,瞧见了这双鞋,觉得好看,便买了来。”他递给我,“你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脚。”
我将脚伸进去,“大了些。”我说着捏了个诀,将那鞋子变小了点,贴合我的脚。
他有些无奈,“你可知道在凡间乱施法术,被天界那些老神仙见着了,是要将你打入这厉山湖底封印起来的。”
我摇了摇头,“可这法术,不就是用来施展的吗?”
他又笑了,带着一丝无可奈何,随后走入湖边的亭子里,弹起昨日那首曲子。
“你只会这一首曲子吗?”我也在凳子上坐下来,双手托腮地瞧着他。
他真是这一百年来,我所见过的,最俊俏的男子。
浓黑的眉毛斜插入鬓,眼眸如星,鼻梁高挺,两片唇,鲜嫩得像是春日里的桃花。
“你可知,这是首什么曲子?”他突然问我。
“不知。”
他手下迅速拨着琴弦,一面耐心地解释道:“这是一首镇魔曲。这厉山湖底封印了不少心生戾气的神仙和妖魔,需得我每日弹奏这曲子,来压制他们的戾气。”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你是只魅,不属于神仙,也不属于妖魔。所以听着这镇魔曲丝毫没有感觉,若是堕仙,亦或普通妖魔,早已四处逃窜。”他一曲弹毕,双手按压住还在轻颤的琴弦。
“那我属于什么呢?”我歪了歪脑袋。
我只知道,我刚凝聚而成时,所有见到我的小妖们都说,“瞧,那是只魅,不知道是什么凝聚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着实有些可怜。”
他们唏嘘的样子让我觉得很不礼貌,原本想要扬起拳头将他们尽数教训一番。可转念一想,他们说的也是实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从哪儿来,更不知道自己以一只魅的形式活着,能做些什么。
“你……我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他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之前所在的地方,常常有小妖们说些八卦。据说天界最老的神仙几千万岁的都有,那苏彻一个修炼了上万年的,着实算不得什么见多识广的神仙。
“不如,不如我就属于你吧。”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们都有家人朋友,就连那只平日里讨人厌的果子狸昨日也被人驯养了。只有我,这一百多年来,孤孤单单的,甚是可怜。要不,要不你驯养我吧?”
苏彻愣了愣,看了我许久,“你又不是动物,怎能用驯养一词。”顿了顿,他又道:“那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我作为一只魅生活着的一百年来,没有同类,没有朋友,很是孤独。所以,很想被谁放在心上,哪怕像只宠物一般,也是好的。
从这以后,我便日日跟着苏彻。
他奏曲的时候,我在一旁玩他如墨的长发。他煮茶,我就给他擦汗。他作画,我边欣赏边吃糕点。
他鲜少用法术,时间久了,我都忘了,他是天界的神仙。
是夜,我从睡梦中被一记响雷惊醒。
我大喊着苏彻,然后冲进了他的房内。见他也醒着,便一把掀开了被子钻进去,缩在了他的怀里。
“苏彻,我有些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前的我,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与苏彻在凡间相处久了,所有俗世女子的气息皆被我沾染了。
大概是有人依靠,我便矫情了些。
他的双手悬空着一动也不动。我头贴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良久,他的双手放下,轻轻搭在我背后,“莫怕。”他的声音极尽温柔,“你才一百来岁,又这样小小一只,不如,我以后便唤你小小吧。”
从此,我便有了名字。
小小,小小。他低低的,略带着沙哑唤我的声音,被我深深刻入了心底。
我以为,我是只魅,寒暖伤痛与我来说,可以忽略。却不曾想,这世间还是有东西能伤着我。
那日,天空飘着雪。苏彻一如既往地弹着镇魔曲,不知从哪儿破空而来一把利剑。
那把剑,身上缠着氤氲的黑雾,异常可怖。
苏彻抵御这把剑有些吃力,我知道今日这附在这剑上的恶灵,不同于往日。
于是我飞身上去,将剑引了过来。又凝了心神,将全身法力集中在右手,一掌出去。那朝我刺来的剑才略微抖了一抖,就直刺我胸口。
我一个侧身闪过,却没料到,这把剑也是急速转了个弯,绕到我身后,直接从我后腰穿腹而出。
“小小!”苏彻的声音有些凄厉。
好疼……整个人像是被撕裂开来一样。一百多年来,我第一次觉得……疼。从腹部漫开,延伸到四肢百骸。我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瞬间失去了力气,从半空坠了下去。
苏彻飞上来接住我。我努力睁开眼,看到他双目含着泪唤我,“小小,小小!”
我挤出一个虚弱的笑,“苏彻,我好疼啊。”
可苏彻还来不及说些什么,那利剑又一次袭击而来。他只好抱着我,朝凉亭一跃,然后手一挥,将那古琴掷了出去。
“砰!”巨大的声响刺痛了耳膜。
天界神器,柏溪琴,与那缠着黑气的利剑,一同碎成了粉末。
“苏彻,那琴……”
“小小,你别说话,我会救你。”苏彻施了个法,让我昏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他发上覆着一层白雪,心里不禁想,苏彻,我们这算是白头偕老了一回吗?
我醒来的时候,已在平日里与他一起住的山间小屋内。他面色苍白,一脸倦意,在我再三追问下,才松口告诉我,他用半生修为为我做了个仙身,我才没有一命呜呼。
“小小,柏溪琴被毁,我需得上天界禀报。”他将被角掖了掖,“我会在这周遭竖一道结界,你且在这结界里好好养伤。我未归来,你不可出。”
我乖巧地点点头,“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好。”他淡淡一笑,然后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禀报,就是上天界领罪。
未能好好守护天界神器柏溪琴,其罪一。遇魅不收,反与之朝夕相处,其罪二。私用修为为一只魅铸就仙身,其罪三。
天帝大发雷霆,派人寻到了我,天界法器众多,苏彻的结界很快被打破。他们将虚弱的我打入了厉山湖底。
我顾不得自身的头晕目眩,问那个领头侍卫:“这位大哥,苏彻怎么样了?”他眼神犀利,眉头紧皱,却半个字都不肯同我说。
我被捆仙绳困在湖底,日日有人来追加封印。我本体是只魅,苏彻又为我塑了仙身,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成了什么。但我心底是没有戾气的,这些封印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我只盼着,天界能看在苏彻上万年来守着这厉山湖的功劳上,能将其从轻发落。
几日后,一个小仙娥跑到湖底来骂我,大致意思是我这个妖孽害得苏彻犯了天条,不仅被褫夺了“御魔尊者”的称号,还被剔了仙骨,抽了仙筋,下凡去受永世轮回之苦。
我心痛得不能自已,嘴角却噙了一抹戏虐的笑说道:“你这样气急败坏,不过是因为爱着他罢了。”
她瞪了我一眼,哭着跑了。我却再也没憋住,一口暗红的血喷在绿盈盈的水里。
苏彻以柏溪琴抵了那剑,有什么错?天界一向自诩凡事为了天下苍生,我算不得这万千苍生中的一员吗?为了救我这个万千苍生之一,失一件天界的神器,又有什么不妥呢?
生而为魅,我又有什么错?我从未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我唯一企盼不过是陪在苏彻身边,陪他除恶灵斩妖魔。
再者,天界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彻为救我,舍了自己半身修为,又错在了哪里?
也许,错就错在,苏彻是个神仙,可我却是只魅。在天界眼里,我们不该生出诸多凡间的情愫。
我想去找苏彻,哪怕他转世成了猪成了狗,我都要生生世世守护他。
可尽管那些封印对我造不成伤害,但湖面的结界还是牢不可破,我出不去。
终于有一年,天下大旱,厉山湖的结界被削弱,我悄无声息地穿过结界跑了出去。
距我被擒至今,人间已过了百年。也就是说,苏彻早已轮回了百年。
我施法,仗着仙身的感应,四处找寻苏彻的转世。
可每每总要晚上一步,我找到他的转世时,不是英年早逝,就是寿终正寝了。
寻觅了苏彻千年后的一个雪夜,在厉山湖畔,我赤足立在雪地里,遇到了一身玄衣的慕容啸,他的面容与苏彻的如出一辙。
他一双明眸望着我,“姑娘,这样冷的天,你怎的没有穿鞋呢?”
我的心惊天动地地颤了颤,手中捏了个诀探了探他身上的气息,他果然是苏彻。
“我又找到你了!”我哭着扑进了他怀里,将他惊得愣在了原地。
这一世,他是个将军,叫慕容啸。他将我带回了将军府,差人给我备了鞋袜。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笑的时候微微抿上的唇角;囧的时候摸一摸鼻子;难过的时候垂下眼睑不说话。
我时常忘记他这一世叫慕容啸,总唤他,“苏彻,苏彻!”
他总是板起一张脸,十分不高兴,“苏彻是谁?”
“也是你呀!你的前前前前……世。”
“我要你叫我,慕容啸!”他目光如炬,紧抿着唇。
他不相信,我讲的他还是苏彻时候的故事。我自然是理解的,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我能找到他,也不过是仗着自己金身上与他相关的一丝气息罢了。
“好,慕容啸,慕容啸!”
慕容啸行军打仗的时候冷漠严肃,可面对我的时候,嘴角总是上扬,时不时还带着孩子气。
他能冲锋陷阵,乱战之中取敌方头领首级;也能下池塘为我挖一节莲藕。
他能面不改色地抗下五十军棍;也能通宵达旦为我刻一个小像。
慕容啸是个将军,不善琴棋书画。我却想起他还是苏彻时候,画的山水图堪称一绝。于是,我央求他作画,他拗不过我,只好无奈地应了。
他在院落的亭子里作画,我坐在一边手托着腮,盯着他。
他长长的睫毛在明媚的阳光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我看着他,心想,我爱上他了。
他是苏彻时,我就对他动了心。而现在,与他岁月静好了这么些时日,我越加不可控制地爱上他了。
他搁下笔,抬眼看我,“小小,我这手,着实不适合作画。”
我定睛一看,他画的是一身白衣的我,正在给池子里的锦鲤喂食。画中我的眉眼,拧巴地挤在一起,实在不忍直视。
“哈哈哈哈哈,你这画作得着实是妙啊。能一眼看出是我,却又处处看着不像我。”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也笑着,一脸宠溺地说:“小小,嫁给我吧!”
我自然是愿意的,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我和慕容啸成亲那日,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我猛然想起,我是一只有着仙身的魅。人与魅的结合,在天界眼里,是有违天道的。
天界来了好多神仙,他们要将我重新抓回去,封印在厉山湖底。
“大胆妖孽,你私自破结界,入凡尘祸害人间,该当何罪!”
“祸害人间?呵呵呵……”我冷笑,“你们天界的人,顶喜欢睁眼说瞎话。我来到凡间,从未杀过生,反之我还时不时救急那些穷苦百姓,我何罪之有?你们呢?你们满嘴的仁义道德,众生皆苦,却不曾见你们有任何救赎众生之举!你们!你们该当何罪?!”
那些个神仙,最是脸皮薄,如今被我一只他们看来最下等的魅指着鼻子骂,自然气不过。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气得面红耳赤的将领大手一挥,“何必与她说那么多,众将士听命,速速将她拿下!”
“我看谁敢动她!”慕容啸将我拉过去,护在身后,“我不管你们是神仙也好,妖魔也罢,今日我娶小小为妻,就必然要尽全力护她周全。要动她,先动我!”
神仙中有仙低低唤了一声,“御魔尊者!”
又有仙低低回应,“什么御魔尊者,那分明是个凡人!”
“这个凡人既然要护这妖孽,就一并捉拿了!”那将领发号施令。众多天兵下来将我和慕容啸围在了中央,其他家仆早已惊慌逃窜,不知所踪。
慕容啸迎上去与天兵们打起来,即便他是人间的战神将军,可也只是个肉体凡胎,怎能跟天界的兵抗衡。
没一会功夫,他就败下阵来,吐出一口鲜血。
我上前扶住他,对着那众神仙咬牙切齿,“你们欺人太甚!”
说完我怒吼一声,袖子一挥,将自身法力塑成一把把利刃,尽数打向那些天兵,将他们打得人仰马翻。
忽然,一道红光破空而来,打在我的胸口,仙身中的那颗心“砰”一声碎了。
我跌落在地上,嗓子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慕容啸吃力走到我身边,颤着声音,“小小,小小……”
疼……比之前那把剑从我腹中穿过还要疼。可我还是强自忍着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可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咳咳,我会法术……咳咳咳……”
我不知道仙身中的那颗心是什么所制,只觉得它裂成了碎片,冰凉且尖锐地插进了胸腔的血肉里。神仙的心,果然是又硬又冷吗?
慕容啸将我圈在怀里,眼泪一滴滴落在了我脸上。随后他抬手,擦掉了我嘴角的血渍,对着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几近祈求地说道:“一定要有人死的话,杀了我,放过她好不好?”
“她是个妖物,理应当诛!”不知道是哪个神仙义正言辞。
“妖物也好,是人也罢,重要吗?我只知道,她是我心爱的女子……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他人之事。万物有灵,是善是恶岂能凭你们独断专言?你们神仙就个个都品行清正,没有宵小之徒吗?!”慕容啸红着一双眼大声怒斥。
我笑了笑,“别说了,苏彻, 别说了。”
若他们有觉悟,我与苏彻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休得狡辩,她是只魅,本就是天地间的执念怨憎所生,不应存于世间!”
话音未落,又一道红光急急劈来,直逼我面门。慕容啸抱着我一个转身,尽数挡下。他肉体凡胎,怎挡得住这一击,我与他双双弹了出去。
我爬起来,向着他踉跄而去。
“不……苏彻,苏彻!”我一把抱起他,他全身经脉尽断,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血。
他的手缓缓地抬起来,指着自己,“慕容……慕容……”
我一滴血泪落下,“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慕容啸。”
尽管知道,苏彻不会因此魂飞魄散,他会入下一个轮回,重新做人。可此刻,见他将要惨死在我面前,我还是忍不住心痛难忍。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这声音……
我的身子一僵,循声望去。那站在云端,一身白衣的……不是苏彻又是谁?
“苏……彻……”我眼里的血泪一滴接着一滴,再也止不住。
慕容啸竟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怎么可以……不是他?
“我被囚在厉山湖底百年,在人世寻你千年,而你……而你!竟然一直做着逍遥快活的神仙?”我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哈哈哈哈哈……”
苏彻原本冷漠的神情有了一丝疑惑,“妖孽,休得胡言!”
而我怀里的慕容啸轻咳了一声,问我:“小小,我……在你心里……算什么?只是……他的……一个……影子吗?”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也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嘴角含着一抹苍凉的笑,就闭上了眼,脑袋毫无生气地歪斜过去。
我木然地抱紧了慕容啸,又看了一眼高在云端的苏彻,已分不清自己爱的到底是谁。只觉得,这千年间,自己像个可悲的笑话。
“小小?你叫小小?”苏彻低哑的声音传来。
我身心俱疲,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于是抱起慕容啸,捏了个诀,到了厉山湖畔。
苏彻追了过来,他皱着眉头神情痛苦,“小小,小小……你是谁?小小是谁?”
“小小,谁也不是。”我散尽毕生修为在厉山湖上方展开一道结界,随后抱着慕容啸一跃而下沉向湖底。
我听到苏轼一面击打着结界一面喊我的名字,“小小,小小,你到底是谁,你是谁?啊……”
我回头对着苏彻,嫣然一笑。
苏彻,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与你,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番外
我叫青栀,是天界御魔宫的一个小仙娥。
百年前的瑶池盛宴上,我一时大意,打碎了天帝赐给御魔尊者苏彻的玉琼盏。本要被贬入凡间的我,因苏彻的求情幸免于难。于是,心存感激,就向天帝求了恩典去御魔宫做事。
御魔宫除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天将,就只剩下我跟苏彻,着实没有什么可打理的。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打扫他的书房。
苏彻日日要去厉山湖畔弹奏镇魔曲,好几月才回一次天界禀报厉山湖底的封印状况。
我在宫里无所事事,时常翻看他的书,他的画作,想,苏彻,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神仙。
苏彻又回天界了,他做错了事。为救一只魅,毁了天界神器柏溪琴,还私自用了半生修为她塑了一副仙身。
天帝要他去亲手封印那只魅,让她在厉山湖底魂飞魄散。苏彻拒了,惹得天帝大发脾气,将他关押入了天牢,要废了他的仙身,让他入轮回,永受生老病死之苦。
“苏彻不过将将修炼了上万年,仙根本就不稳,俗世红尘诱惑良多,他一时糊涂犯了天条也情有可原。”
“南殊菩萨此前推算,说是众仙中恐有仙根不稳者需历一历劫。此次苏彻之事正好验证了南殊菩萨之言,历了一个情劫。”
老神仙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为苏彻求情。
天帝思虑过后,才决定取出苏彻一魄,去凡间受一受轮回之苦,千年后方可归体。
苏彻被抽取了一魄,许多事情都忘了。甚至,把我也忘了。
我私下凡间,去了厉山湖底,想要看一看,那个让苏彻犯下天条的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她被捆仙绳困着,如墨的长发衬得她一张小脸苍白。
见我到来,她的眼眸里像是嵌入了一颗璀璨的星。她问我:“你是天界的仙娥吧?你认识苏彻吗?你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她是如此在意苏彻。
我骗了她,情绪激动地告诉她,苏彻已被褫夺封号,剔了仙骨,抽了仙筋,贬下凡去了。
她眸子里的光暗淡了下去,嘴角却含了一抹笑,“你这样的气急败坏,不过是因为爱着他罢了。”
她的字字珠玑,像是一根针,扎进了我心里。
诚然,我是爱上了苏彻,我再不能多说什么,只好流着泪落荒而逃。
有一年天下大旱,厉山湖的封印弱被削弱,那只魅趁机逃了出来。
她找到了苏彻那一魄在人间的转世,并如愿与他相爱了。
天帝知晓后,就命人去捉拿那只魅,誓要将其再次封印。这受命的神仙中,也包括苏彻。
双方动了武,苏彻一魄所转世的那个凡人,为那只魅挡下了一击,死了。
他死后,那轮回的一魄终于回到了苏彻身体里。
那只魅,抱着那凡人的尸体,跳入了厉山湖。
苏彻应是想起了所有的事,他疯一般地打破了湖上的结界。
“小小,小小——”他痛苦地喊着,将厉山湖底翻了个底朝天,惊得被封印在湖底的一众神魔凄厉喊叫。
可哪里,还有那只魅的一丝影子?
厉山湖底,封印神魔,她被他打碎了仙身,又散去了自身修为,非神非魔,只有一死。
从那以后,苏彻日日徘徊在厉山湖畔,逢人便问:“你认不认识一只魅,她叫小小?”可,没有人理他。
我不忍看他这样,独自回了御魔宫。清扫书房的时候,翻到苏彻失了一魄后所作的画。
那画上是个白衣女子,散发赤足站在雪地里。只不过,原本该是五官的地方,却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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