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到家的那条河还在,渡口已经没有了,河上架起了一座桥,河好像在记忆里变窄了,回家的路也好像变短了,小时候上街回家总觉得好远好远,而此刻她恨不得这条路永远都不到。
车子停了,公路没有修到家门口,他们还需要爬一层小坡才能到,父亲下车拉开车门把她背包提出去背在背上就走了,她赶紧下车跟上。
农村的石板阶梯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不需要手电,夜风微凉,父亲在前面走,罗荷跟在后面,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翻过这一层台阶,吹手锣鼓声在空旷的夜里随着夜风入耳,她知道这是从她们家传出来的,越来越近,二楼的栏杆上拉着几条绳索,绳索的另一头系着彩条布,栏杆中间吊了一颗大大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灯光下几个人站在一堆说着话,走近灯光的覆盖范围,罗荷越来越看不清路,虽然父亲在前面走得稳稳当,可她每一步都走得心里发虚,不知道脚下有什么,明明有灯光,可她就是看不清路,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她只有打开手机手电筒,一打开地坝上那几个人都看到了,然后她听到二叔的声音,大哥。
然后那几个人都迎上来,二叔,三叔还有村里几个长辈,罗荷一一的打了招呼,父亲把背包放在方桌上跨过门槛进了堂屋,漆黑的棺木,油灯,黑白照片,父亲背对着她跪下点香烧纸,磕头,像电影的慢镜头,她知道她应该跟父亲一样烧香跪拜,可她的腿像灌了铅一样,她踏不过那个门槛,她抓过桌上的背包,逃一样的去到了二楼。
二楼三间并排的房间,第一间是妹妹的,中间那间堆放的一些杂物,她的房间在最里面,此时窗口散发出昏黄的灯光,她有些奇怪,她走近,门是微敞开着的,二婶跟堂妹背对着房门在铺床,她推门进去,合页发出咯吱的声音,二婶跟堂妹转过身,二婶招呼她,罗荷回来了。
堂妹也叫她,荷姐。
二婶说,怕你们到得晚,我跟燕子说先把床铺好,隔壁两个房间该铺的要铺,床不够就铺地铺,锣鼓吹手师傅要住家里的。
把包放在文案桌上,几人一起铺床,被子被套都很久没用的旧的,带着一股淡淡的略微潮湿的霉味,她跟妹妹的房间的床都铺好了,还分别铺了两个地铺,妹妹的房间给那些师傅睡,这几天要守夜,父亲跟叔叔熬不住了也要休息,罗荷这个房间就主要她自己睡,二婶说晚上她就陪罗荷睡她房间,燕子晚点要回去,家里还有两个小仔仔晚上离不开妈。
刚收拾妥当,妹夫就上来了,说他们要先回了,孩子在家闹觉。
罗荷一看时间,都凌晨一点过了。
下楼送妹妹妹夫离开回来,父亲叫住她,给她介绍他左手边的大叔,这是利达大叔,负责这几天小菜饭的采办,你先拿2000块给利达大叔,明天一早他要去买菜。
她从包里拿出一叠,数出20张交给利达大叔,利达大叔点了点就离开了,明天中午的饭菜还得等他买菜回来,他早上出门会很早,要回去早点睡。
父亲接下来又安排了另一个叔叔负责帮忙的人员安排,厨房的,打杂的,抬丧的,打坟的。
罗荷主要负责钱的支出及记账,有客人来父亲叔叔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招呼一下。
父亲交待完就让她先上楼休息,他们还有事要商量。
罗荷简单的洗了个脸就跟二婶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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