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里的入湖
天色灰蒙蒙，毫无大雪的素净。而今天，却是一个叫做大雪的日子。透过窗户，进入眼帘的除却昏暗的天，还有远处一线的湖水；她也不见了一丝的碧翠，只剩下和着天色的灰蒙。一些凄凉，一些灰暗，叫人透不过气的沉闷，也叫人不觉地思念起江南那一色的碧水连天。想来，纵使在这昏暗到令人无望的时候，那里也依然有着勃勃生机的翠绿吧。
拍摄这张照片，是在半年前的五月，那个鲜花烂漫、春意盎然的时节里。徒步湖畔的走着，细数着和风吹过的层层涟漪、涟漪中晒着白的鱼影；岸侧的花儿、花儿上飞舞着的蜜蜂与鸟儿。那是我能够享受到的难得的宁静，在一座城市里。她静得是那般地温情，宛若早已消失在岁月里的温柔的丽人。风儿如同丽人那纤细的柔荑，轻轻地拂去燥了的脸上的红晕，让喉咙里的焰熄灭在丝丝的凉意里。
鸟儿在歌唱，歌唱着它们心中的恋情。而我的步入引起一阵地哄笑。我不知它们在笑什么，也许在笑一个无情的人的莽撞和不解风情的无知。
风儿伴着湖的水气飘向了对面，引得我不得不转向那奢华的宅区，这便勾起了去的向往。要怎样才能去呢？和我的伙伴一道。
想象着我们住在那里的场景，脸上禁不住地笑颜散开。楼上，楼下，好大。猫儿占据带着露台的大间。大间里有她们的窝，有她们的玩具，和墙上的那些可以飞檐走壁的各种支架；开阔的露台是丝网封闭着的。台上也有不少玩具，任由她们自由自在的玩耍。狗儿占据了一二层。二层是我们一起的休眠地。一层是大家的游乐场，包括门外偌大的庭院。草坪上散落着狗儿的玩具们，有桥、有发球器，还有掉在地上的飞盘，那是边境小福的专用。在这爿浩瀚宇宙中小小的空间里，我的另类的孩子们安然地、快乐地生活着。
早晨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泓滴翠和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傻坐着，我望着红日缓缓升起、湖水翠绿着一路转红；红色的湖面上，小船从东边慢慢飘来，船上早已过了耳顺之年的夫妻正在忙碌着。他们忙碌着，这一年的用度全在这每一日的劳碌中，全在这红的或是绿的湖水里。远处，几道飞鸿掠过，那是渔鸟的身影。它们倚着这片水泊生存着，已是上亿的年代里。湖畔处晃动着几个身影。那是晨练的人，和他们的狗儿，他们晨练的伴侣。
起身，推窗。晨风夹着湖水的新鲜飘了进来，惹得狗儿们一片欢腾。也去晨练？院里？湖畔？或是另一个露台？我们自由自在。
望着那盘宅邸，浮想联翩的落脚却在了现实的境况里。多少钱？偌大的空间！哎，还是做做梦吧！
河阻断了我的路，湖停住了河的流；在这里，在这温暖的五月里，固城湖、石固河、我，相遇了；在这个宇宙间唯一的时空里，我们相遇了。河水静静地，汇进了她的归宿；湖面涟漪依旧，袅袅儿七色弥散在梦一般的水雾里；伫立的树宠爱着她的孩子风中飞舞，雪白的绒花随风而去；猥琐的芦花摇曳着，急切地呼唤着那招摇的自己快些到来；而我，站立着，沉浸在这一生中唯一的这一刻里，享受着这一刻的湖光水色，享受着风的欢愉、水的雀跃，绒花的飞舞，享受着生命中的美好。
时光荏苒，这美好的一瞬是那么的短暂；她飞也似的去了，快到叫人无法捕捉，甚至是无法留意。那个美好的五月匆匆地闪进了岁月的长河里，就如同绕城的河水融入她的湖，不留下一丝的痕迹。这张图片，也唯有这张并不清晰的图片，提领着更是朦胧的记忆，依稀地有些那曾经的美丽。
倘若能够回去，回去那匆忙离去的五月里，我会如何？也许不会那么匆忙地急于离去；而是坐下来，静静地，伴着湖水、河流，和着岸侧的芦花柳絮一同地呼吸。沉湎于我和她们一起的世界里，感受着那一刻中的每一个生命；将那些生命里鲜活着的色彩小心地奉于手中，细细地端详着、分辨着、欣赏着，再珍重地藏入内心的口袋里，以备日后的细细端详、细细品味，郑重地祭奠那早已消失了的美景、美梦，和那样一个青春的自己。
我庆幸这张模糊的图片的存在，她让我得以回去那个美貌的五月、那座青翠的湖泊，和那个难以成真的梦想中。
夜已临近，雾色依然。可我分明地又见到了那个五月的江南！明媚的湖水、俏皮的柳絮芦花鸟儿，还有宅在大宅里快乐的生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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