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直有个你,只是缘分未到,我们未能相遇。听说妹妹家不幸地走了你的兄弟,心里挺难过,便更是迫切于你的到来。
那次地铁通道上与小巴西的偶遇,也是一个缘分,但不是一个良缘。小小的背壳上涂满着漆,花花绿绿,孩子举在手里,伸向路过的行人。孩子不知道,比他更加弱小的小巴西,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涂毒。我买下来,因为在孩子的眼里,这样是对巴西的好,在那父亲的眼里,大庭广众下的售卖,是对孩子的好。
请原谅我的不周!我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想法,没有考虑到购买一只涂了彩的小巴西,这是对孩子认知的固化,是对其父错误的支持,也是对更多弱小的伤害。此刻想起,心里真是难受。
我们能够相见也确实是一场机缘。没有朋友的提醒,我不会在那一天回去南京;没有城里购物的方便,我也不会去大卖场,也不会遇到你。没有心中一直的念想,更不会一眼看到了你,手抚在了你的身上。还有,倘如没有你的过去,我们也不能有今天的相见。
你的过去,那是什么样子?
你背甲上一圈圈的蜕皮,你的脖子和尾巴下面的甲,边缘是破的,一层层的缺口。还有你两个前腿的弯处,那是蜕皮还是?
没有谁能告诉我你经历过什么,但你的身体、你的神态,它们在告诉我你曾经的艰难。你已经不小了,二十?三十?你肯定不会小于十岁。你那么地自如、那么地果断,我可以肯定你曾在人类的家庭生活过,而且时间不短。
可你为什么又会流落去了菜市场,被当作食材等待着煎熬?善与恶,这是两个并不难猜的答案。
恶,是现在的你我都无能为力。你知道,作为灵长类的智人,即使进化到了任何生物都无与伦比的状态,依然都不能真正地理解生命的含义,与我们那些野人的祖先并无太大的区别。
浏览着网页看看你,看看你的家族、你祖上的过去。这才知道,你,还有你在这世上所有的亲眷都已处在濒危,处于灭绝的边缘。包括你我生活的这个国度,你也已经被放进了濒危的篮子里,但,你还是去了菜市,堂而皇之地。
我们人类,很少能考虑到他人,更不会去考虑许久以后的他人,哪怕那些都是我们人类自己的子孙。但我们很为当下、或者看得见的不太久远的自己担忧。于是,我们有了一个叫作祈福的动作,就是把曾经鱼肉的你们重新投进江河湖海,以求得自身的安好。这才有了你的江湖来来回回、菜市进进出出。这便是所谓的善。
我不想告诉你我的同类是如何地说道你,说道你的结局,假设我们没有那天的相遇。
如此说,并不意味我的地位有多高,你是多么地渺小,微不足道,只是说明我们人类认识的局限,甚至是秉性的卑劣,否则,你的身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痕,你们又怎么会沦落到濒危的境地!
江湖,那是你们的江湖,是你们的家,可如今,那里已经成了你的暂住地、你往来人世的客栈。如此,你说我,你的朋友,又如何敢让你再回去那样危险的地方!我不能确定你的未来,我便不能将你置身不测。
我有一所房子,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居住地,它不大,但能避些风雨。我想你能够在这房子里住下,安定几十年,快乐、平静地。这是我能为你,为我们俩做的一点事。
此刻的你,静静地卧在你喜欢的角落里。
要冬眠了吗?好吧,做个好梦!梦着我们的世界鲜活而安详、美好而久长,就如你酣然的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