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一位同事被自家的媳妇驱逐出家,只得睡办公室沙发。晚上又耐不住寂寞,便招呼我们这些小弟去打牌,夜深了,就叫几份外卖,就着小酒喝几口。
我们都担心问:“如此狼狈,总得想个法子平息这场战争,这贫下中农的日子,端的是苦啊。”这位大哥仰脖把酒瓶里残酒喝干,红着眼睛气愤地说:“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这婆娘越来越没有女人味儿了!既使平息了这次战争,以后过着也是味同嚼蜡。”我们都睁着好奇的眼问他:“什么叫做女人味儿?”这位兄台舔嘴抹唇,吭哧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是啊,什么叫做女人味儿呢?查一查字典,也是模糊不知所云。总之是一个非常含糊的概念。可能这是现代人的发明吧,所以,它虽然是一个时髦的词,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感受,或者说有不同的理解。
但从各类文学著作中的所塑造的女性形象来看,女人味的评判标准有很多。比如,温柔的性格,优雅的姿式、浅浅的笑意,淡淡的问候,无言的关怀,体贴的举动,善良的帮扶、理性的反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品味、处乱不惊的宁静心态,柔和身体线条,如绸缎般乌黑的长发以及如雪的肌肤,秋波盈盈的眼睛,这些,可能都算得上女人味的了。
朱自清先生对女人有过这样一段描述,从中可以仔细品味这个神秘的女人味:
女人有她温柔的空气,如听箫声,如嗅玫瑰,如水似蜜,如烟似霞,笼罩着我们。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发,一转眼,都可蜜在流,水在荡······女人的微笑是半开的花朵,里面流淌着诗与画,还有无声的音乐。
不过,朱先生的这女人味是太理想化的了,简直是神妃仙子。是可望不可及的。正如《红楼梦》中的警幻仙子一般: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这首警幻仙子赋,把一个女人的美,一个女人的味道,从容貌、身材、气质、神韵、才华描述得酣畅淋漓,果然是“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如斯之美也。”
朱自清与曹雪芹都是把女人味儿过于诗化了,使人觉得非常虚幻,如高高的云霞,虽然绚烂多姿,却是可望而不可及。寻常男人就是把脖子骨折了仰望,也到不了手,享受不到的。因此,这只能算是理想化的女人味儿。
所以,倘若充分体验这个女人味儿,还是得脚踏实地去认真体会和揣摩。归纳起来,无怪乎是书中与书外去体验。
《红楼梦》写了众多的女性形象,一个个都是女人味儿十足。我常常就想:这曹雪芹是如何体会到的呢?除了金陵十二钗正册之外,还有副册又副册之众多女性,难道曹公成天如贾宝玉般泡在这些众多的女人之中不成?
肯定不是。开笔写红楼时,曹公的家道已经中落,况那时他也没有多少名气,没有这么多的女粉丝追捧他。那么,在他的笔下出现这么多的有血有肉性格迥异的富有女人味儿的女人,着实是一个谜。
如果真要去探究这个原因的话,那么,唯一的解释是,曹公是除了用心观察现实生活中的女人之外,更多的是体会众多的文学名著里的女人味儿,进行想象综合再合理逻辑加工,而塑造出来这么多女性形象。所以,从理论上来推猜,如果说有最能体验到女人味儿的男人的话,估计非曹雪芹莫属。
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史湘云、袭人、晴雯等等,女人味儿各不相同,你在读《红楼梦》,简直就是在这些众多的女人味儿中流连。或醋意翻涌,或温柔如水,或风光旖旎,或诗情画意,总之,如果将她们逐一精研,并牢记在心,我想,对于女人的世界,你肯定会洞察秋毫并且充分享受神秘的女人味儿矣。绝不会像上文所提到的那位大哥,被自家的媳妇扫地出门了。
所以,文学作品来自于生活,又高于生活,那么,这种种的女人味儿,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它是从现实生活中得来的。又通过阅读苦心钻研而充分了解这个女人味儿。
因此,所谓的女人味儿,其实是一种动态的、变化的、立体的气质与氛围,它不应该只是一张贴在女人脸上的面膜,总显得过于平面与惨白。这也就是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如鞋子一样,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一旦脚趾头露出来,那鞋子就该扔掉了。不过,尽管外化的女人味儿纷繁多变,但总是还有一定的规律去把握的。大体说来,有三种女人味儿,可供赏析与享受。
第一种,是那种最原始的、浑然天成的女人味儿。这种味道是温柔、顺从、一切以丈夫为中心,以丈夫的转移而转移。也就是夫为妻纲。纲举,才能目张。比如日本的女人就属于此类。大家看到日本女人温柔如水,总是在自家丈夫面前低眉顺眼,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凉风般娇羞,是带有逆来顺受的、自我克制的浓郁的色彩。
这种女人味儿,如今在现代社会,尤其是我们中间,往往不多了。自从喊出“妇女能顶半边天”的伟大口号之后,女性们忽然从多年的桎棝之解脱了出来,为国人喜闻乐见的这些女人味儿逐步在消失,从而演化出第二种味道。
第二种,是一种积极的、具有挑战精神的女人味儿。这是当代社会的主流女人味儿。包括聪明、能干、勤奋,而且还极具有攻击性和领袖欲。
她们往往兼有第一种境界的女人味的温柔,但却并不完全顺从于男人,而且,经济上具有独立性,或者说,没有独立性,也是强行把家中的经济大权把控在手,其目的就是防止男人在外面寻花问柳,来悍卫自己的爱情不受他人染指。
她们往往信奉这样一句话:男人去征服世界,她们通过征服男人去征服世界。所以,这种女人味最让男人头疼,也最让男人喜爱。就如烫手的山芋一样,闻着是特别香甜,可是吃着又怕烫嘴,总之,是爱惧交加,但又无可奈何。最终是缠不过她们,只好摆平了自己去充分享受。
既然拗不过,那就低下头任其挥洒女人味儿吧。不信,大家都可看看周边的男人们,有几个掌握家里的工资卡、银行卡以及其它一切与财务有关的卡的?没有几个。
有一个小故事听了让人发笑。某天,一位老大爷哭喊着跑到派出所闹离婚。大家惊问原因。大爷边抹鼻涕边哭诉说,几十年就没有见过工资卡长得啥样,全让媳妇把控着。众人一听俱嗬嗬大笑,纷纷劝道:“大爷,值不当气恼的,我们也都这样。”
第三种女人味儿,那就是有些可遇不可求的了,或许是累断老腰把腿跪断也求不来的。是无需修饰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的女人味。她们不仅具有强大的物质基础,而且,在精神上也实现了超越。
聪明得一眼就可知你肚里想着什么,她们经历知识文化的洗礼,以一种淡然的姿态看待凡间的一切人和事,非常超脱。是一种经历过博大之后的宽阔,一种返璞归真之后的纯真,是一种无拘无束的从容。这种女人味儿,是高处不胜寒,一般凡男闲汉们是得不到,遇不见,求不着,也享用不了的了。
所以,最常见的也就是前两种女人味儿。但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我们周边实实在在所能得到或者能充分享受到的,大多是那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管得了老公,斗得过色狼”的女人味儿。
这是女人味儿的一种新的动向。当今的男人们要适应这种变化,要有甘于做牛粪的决心去成就了这种女人味儿。因为,这种柔中带刚的女人味儿,如果磨合得好,你的人生前程可能不仅有温柔,也少了许多陷阱,少走不少弯路,少遇几多坎坷。
毕竟,男人就像一个小孩一样,总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而好奇,往往又会害死猫,有一个柔中带刚的女人味约束着,这个永远长不大的老小孩就会少生多少是非。
不过,到底何为女人味,别看写了这么多,旁征博引搞得花里胡哨,其实,我也还是一知半解。因为,女人,永远是一个美丽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又是奇幻多变的,没有一定的定式。如果真要去弄明白,还是结合自身的处境去用心感悟。
死搬硬套我所讲的这些,恐怕也不太合适。这仅仅是我的一己之言。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正如贾宝玉所言:女人都是水做的。而水,是天下至善至美的事物,有其温柔的本性,也有风乍起,掀起一片浪涛的特征,把握住这点原则,那么,所谓的女人味儿也大体理解得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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