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我正上自习,当时我初三。“吱呀”一声,教室门开了,是爸爸,祖父不在了。
一路走,一路泪流!
回到祖父的院子,灵堂已搭起。祖父已入棺,棺盖未钉。我走过去看,那是我第一次去看去世之人,心里却没有一次恐惧。棺木内,祖父神态安祥。他眼未闭紧,我伸出手去抚了下,可未能如愿。那是我第一次触摸去世的人,冰冷的,这让我第一次对“死亡”有了最直接的感官理解!我又呆呆地望着他的脸,他眼末紧闭,是否因为在去世那一刻没有亲人在旁,他生命里最后要想道的只言片语只能随风而去?
入夜后,爸爸守灵,我也守在一旁。过往在头脑中一幕幕闪过——
我与妈妈闹别扭,住在祖父家,他没问原因,炒茄子肉,茄子每切成方块没削皮有点发黑,他把肉都给我。
我做鸡毛毽子从他这里拿铜钱,他炕头放的“袁大头“我拿去跟小伙伴炫耀。
他枕的瓷枕、竹枕,我枕过不舒服,不知他是枕习惯了还是怎的。
下雨天,我趴在墙头摘枣,他喊我“小心点”我却猛摘几颗枣,“哗啦”一阵雨点洒了我们爷俩一身,呵呵!
我6岁时清朋节扎了耳洞,他拿祖母的玛瑙簪子,为我做了两只银耳坠子,一边坠一颗玛瑙珠子。
他年纪大了,我常接他去家里住,他拄着拐杖走一段歇一段,我陪着他。
他配了祛雀斑王的药水.听说里面竟有麻雀粪白,当时心想:天啊,幸亏要用的是妹妹不是我。
他知自己年事已高,陆陆续读地将自己的医书让人搬至我家,可最终被精明的大婶要去,我的爸妈 还以为那只是几本破书。
他屋子里的八仙桌、太师椅、他的水烟袋,这里的一草一木,不知又要多久就会因他的离去而荒凉枯萎。
他下葬时,奶奶与爸爸又吵起来了,奶奶气盛大骂,我双膝跪地大哭:“让祖父安静下葬。”旁人劝,止住了。看着他被放进墓穴,终与我阴阳相隔,又一次泪如雨下。
祖父,你去世后园子便逐渐失去生机,变得荒芜,杂草丛生,枣树却依然果实累累,引得调皮们的孩子爬墙钻门。
后来大伯说要在院子里安装几台机器,于是把果树们砍了。
再后来三爸爸以5万元把他的院子卖了。
又过了两年,再路过,那里已建起了新房子,彻底成了别人的家!
祖父,自你去世后,我还常去您的园子,可看到它逐渐面目全非,我便不去了,我不忍看它那样的模样。
祖父,自你去世后,有好几年我一直觉得你还在。可过了很久很久,不再去你那儿玩,不再接您吃饭,不再有您的爱抚......我才顿觉:您真的走了!
祖父,自你去世后我常想你,可您只入我梦乡一次。是否因为您已在那边又建起了新的园子,又开始忙碌的打理么?
祖父,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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