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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再次与日喀则的朋友们共饮。
依然是美酒、欢歌、洁白的哈达,然而此番归来,心境却与去时又不相同。
当晚,是我们这行人最后的一次聚会。
一路走来,一起爬山涉水,一起尽情欢笑,一起饱览山河,只是这情景还未看够,别离却已在即,这点点滴滴即将成为过去和回忆⋯
毕老爷举着杯喊我们围到他身边,再开口,就不由得带了满满的感情:
“想和大家分享三点感受:第一个感受是,这是一次幸运之旅。来西藏,尤其是去阿里,路程远,行路难,你们中的很多人是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于我们,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和十分的幸运;第二个感受是,这是一次文化之旅。一路上,我们感受大美西藏的雪域风光,藏胞民俗的异域风情,西藏历史的源远流长,藏传fo教的博大精深,于我们,是一次珍贵的知识积淀;第三个感受是,这是一次情感之旅。我们能有机会与雪域高原上的朋友们一起,近距离地接触和交流,切身体会他们在自然条件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活的艰辛和不易,亲眼见证他们‘艰苦不怕吃苦,缺氧不缺精神’的人生信念,于我们,是一次大爱的洗礼……”
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
次日归程中,车里很是沉闷。
一路精气神十足的毕老爷也有些索然的样子,不时咳嗽几声——铁人老毕居然也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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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慢也不再唱歌,更多的时候是拉上面罩昏昏欲睡的样子。
中途就餐时,毕老爷看了一眼桌上的汤,“地震了。”他说。
声声慢也附和道:“地在晃。”
我惊讶地看着他俩:大地分明坚实地在脚下纹丝不动呀?
——他俩眩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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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欧最是可怜。那条长长的蓝色的阿拉伯头巾,前几天他还兴致勃勃地在头上手法复杂地缠来缠去,缠完就问我:“象不象阿拉伯人?”
我总是摇头:“象广西壮族人。”
他便懊恼的拆下来重裹。再问。
我再答:“象海盗。”
如今,他完全放弃了对阿拉伯人的追求,直把自己的头和车座靠背绑在了一起,试图减少车的不断晃动给他带来的不适。饶是如此,中途他还是吐了。
他那双哀怨的大眼晴瞅着巴次:“挺好的路,怎么就开成这样⋯”
巴次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充耳不闻,颠簸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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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欧用纤细的手指打开随身携带的小药包,里面的药品整齐得令人惊讶。
我瞅着身板单薄的小欧替他发愁,真想跟“活fo”商量商量,怎么转让点肉才好。
但是这纤瘦的身体里,创意还是蛮多的,在古格爬上车前盖的那张照片,便是出于他的提议。
还有一次,他设计了一个画面:无际的旷野中,延绵的公路中央,一个独行者孤独背影。
这画面想想就美!于是我就兴冲冲地往公路中心线走,却见毕老爷吓得直喊:“回来!不要命了!”
我俩慌忙撤了,想想也是后怕,去那曲那组就亲眼目睹了一场残烈交通事故。不得不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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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了这么唯美的创意,也不知道小欧到底拍上没有?
眼见得小欧的嘴唇紫了起来,我们赶紧拿出车后备箱里一路备着的医用氧气瓶给他用上。到了拉萨驻地,他连饭也不吃,就一头扎进了房间。
后来听说,我们中感到不舒服的过大半,大部分人都掉了体重,毕老爷居然掉了十斤秤。
而活蹦乱跳的我,怎么还涨了五斤?
毕老爷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感谢你!大家之所以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有你的存在。”
我纳闷:“此话怎讲?”
他笑:“唯一的女同志都没事,谁还好意思病倒?”
纳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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