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拥有地图

作者: 朱大气 | 来源:发表于2019-06-11 00:38 被阅读2次

    “那时候小葵花妈妈课堂还没有开课,那时候孩子咳嗽老不好还不会多半认为是肺热,那时候还有着三鹿酸奶,那时候吃任何一种口香糖都不会停不下来。那时候冬天很冷,天黑很早。夏天很热,白天很长。春天很好,废话很多。”

    (一)

    侧了一下头,月亮在开着的窗子的正中间,不黄不白。天却黑的浓重,晚课上,白色灯光亮到麻木,只有饮水机前的灯,不时变换着红绿,风吹卷子的声音呼呼啦啦,天冷了,我缩了下脖子。

    摘下眼镜,很自然的丢在桌子上,很静,所以放大了声音。眼前理所应当的一片模糊,于是我低下头,努力看清纸上的字,突然很清醒,觉得好像世界都直面的贴近我,这时候其实我应该抻着脖子去看看外面的杨树,看那些渐渐落下的白色叶片在这样的晚上缓缓掉落,但自从搬到后楼,就再也看不到了,抬头只有月亮和高一高二的教学楼。

      投影仪恰巧挡住了钟表的针,在我这个角度无论如何也看不见,每天当我醒来的时候都应该下课了,今天是怎么了。

      我问旁边的人几点了,他看了一眼又看着我,然后铃声响起,又是重复的音乐,在这突然寂静突然喧嚣的夜。

      玻璃上的天黑的极纯,使它身上每一处的光都格外扎眼。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做的梦,是恶梦,梦见在阁楼的天台上看到了夜空中梦幻清晰的天马座,然后突然听见一句“天马座流星雨”然后突然从楼顶跌了下去,一瞬间醒来,天也没有亮,我拉开窗帘,没有星星,于是关上了闹钟,一直躺着直到天亮。

      车、路上的人、不经意间飞过的鸟,突然觉得生活的地方很小,小到每天都能见到几个说不出名字的陌生人,每天都能遇见很久以前可能点头微笑的朋友,更能见到那些已将轮廓熟悉却还不知姓名的熟人,还是叫路人吧,是路太窄还是人太多呢?是纵横交错都有着不同的方向吧。

      早上起床,刷了下微博,全是鸡汤,暖心的话,看了下空间,各种励志,豪言壮语,朋友圈里,微商代购,无痕内衣。所以我多看了会儿朋友圈,深恶痛绝那些文字,酸腐矫情,而我的文章里又少不了那些。有一句话叫“明明自己丑还嫌别人丑”是呀,我们就可以这样啊。那又能怎样呢?擅长挑剔别人,挑剔别的事物,就是这样啊,何必隐藏呢?反思自己的话,不在别人面前又怎么会说的如此,坦荡,义正言辞呢?

    尽管我心里发誓高三再也不会请假了,但是那天我还是回家了。没放下豪言壮语说:其渠合辙,所以闭门造车。也没觉得是要调整调整心 情,更没有去可以的找地方发狠补课,许多事是我们无能为力的,像……我们毫无办法的那些事。跟着感觉走,谁不是呢?感觉对吗?又怎样算对和错呢?

      (二)

    天越来越冷了,而就算6岁意识清醒也该过了十几个冬天,我在想是不是有些东西要用一生来习惯呢,突然想到了那些弄不明白的题,嗯…做大学问是要用一生来探究的,我在深夜里发出了凄凉的笑,像凌晨四点听到的叫床声,

      在无数的辅导材料里找一本书,白色灯光一直照着,一直照到我和它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瞬间晃了我的眼睛,关掉,打开手机屏幕,屏幕上的倒计时现实距离高考还有202天,突然困了,翻身爬到床上一动不动,我想只要我不脱衣服,第二天一定会很快起床的然后我延伸了无尽的想象,甜甜美美的坠入梦乡,我想这算是我的精神支柱吧,竟是幻想,竟然成了幻想,关于未来,我自己。

      许久没问自己的理想了,总觉得爱问这种问题的人是傻逼,纯粹的。梦想是什么,那我想的可好了。但这么长时间没人问及理想的时光里,大多数人都爱问我想做什么,连我自己也是,这就要想当初了,想当初我们刚刚上学的那几天就会被问到长大以后要做什么,我们都会举手告诉他们答案,做警察,做老师,做医生,之后我们都变成了考个一本二本的大学,将来能够必保分配,最好什么都不用干,坐着躺着都挣钱,做个难以辞退的打工者,吃着用着最新颖时尚的玩意儿,然后结婚生子幸福快乐,可这说来庸常乏味,总觉得不该这样,于是非常凑巧的在微博上看到一句话:“当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野心……”我立刻两根手指极速取关,我讨厌把自己内心最不想暴露出来的东西公之于众,其实谁都是,因为我们都明白自己痛苦归根于哪里,只是都想为无能为力做最后的辩驳和解释。

    (三)

    那时候小葵花妈妈课堂还没有开课,那时候孩子咳嗽老不好还不会多半认为是肺热,那时候还有着三鹿酸奶,那时候吃任何一种口香糖都不会停不下来。

      也是在那个时候,用数码相机照高耸的烟筒冒着烟,也只看得见黑白颜色。过于临近的岁月还不足矣称之为曾经,可是遥远、过去、和昨天都是一样的无力。

      始终觉得自己是站在原地被潮水一样的人群挤压着移动,向同一个方向,不同的步伐,身后汹涌无比,前方是无尽的幻想,只是幻想。

      肠炎,发烧在家几天,老师问我是不是不念了,拼车的司机问我是不是以后都不坐了,我知道我学校里还有几本书,也知道我占了个座,也占了个名额。

      天是铁青色的,让烟筒喷出的烟不再那么重,鸽子的翅膀扇的飞快,像是冻的,跟个二逼是的。

      心里有很多怅然好像若有所失,可能是矫情的要死,突然想听“大悲咒”看点温馨的东西,“家有儿女”什么的,楼下的烤冷面我爱吃排骨酱还有黑胡椒的,每天放学我都想在沿街的烧烤摊坐一会儿,但太晚了,又只有我一个人,可要是钱多的扎手,我也会去的。好久没和堃出去玩了,因为去完网吧身上的烟味太浓但是那天我还是叫他去了,没有为什么。然后去买高乐高,发现早就没买的了,我问理货的姑娘时,好像自己穿越了大片的时光。最后想去肯德基吃点什么后来觉得吃不饱,于是去了华莱士,两分钟吃了一大半,噎着的时候我发现可乐是凉的,里面还有冰呢,他们不知道这是冬天吗?而我就算夏天也不会嚼冰,因为我相信再贵的可乐,里面的冰块也不会是百岁山冻得,爷爷给我打了个电话,爸爸给我打了个电话,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我就到家了,吃饭的时候突然觉得很累,玩累了,玩的不高兴,像是到马尔代夫去参加葬礼,心情压抑过风景,但好像不至于吧,总之我现在好像不太好。

     (四)

    昨天我突然抽风似的,搜了好多东西,像牙医的就业前景,家电智能化维修专业,然后我妈问我喜欢学什么,我说啥都不喜欢,学啥都一样。

      我突然就想起上小学的时候,有个黄色头发的老师问我们理想,长大了想做什么,每个人都举着手回答,怎么说的都有,就是没有人说要先考个二本。

      临近期末考试前几天,我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刷着微博逛着淘宝。九点多的时候我看了下双色球,“妈的”好像绕着走一样。

      然后我喝了两口水,从桌子下面掏出初中时候的同学录。其实刚过了没几年,却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有些空白的纸张还是崭新的,夹着的毕业照也是清晰干净,只是突然觉得那些干净明媚的东西都离我很遥远,高考倒计时177天,我又请假回家了,还是带了一大堆书,还是连书包都没打开,只是和原来不同的是,这些我都想到了,想到自己会闲逛一上午然后回家睡觉,想到玩手机玩到眼睛疼,也想到,额头上会长一个大胞,好像我对不太好的事情的预知都十分的准确,对好的事情却往往偏离。

      那张照片上的许多人,都不容易见到了,有的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为了生活,为了梦想,为了那些容易理解和难以理解的,再过一年我们就都二十了,再回头,大街上背着书包的都是00后了,我们肯定没老,只不过我们那时候流行的东西都成了怀旧了,微博热搜上,《武林外传》都十年了。

      初中毕业时,同学做了一张碟片,里面是我们每一个同学的照片,还有那些音乐的夹杂。那天没意思本想再看一遍,可中途就点了暂停,然后取出碟片,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

      时光再也不会回来,那就让它走吧,再给它一脚,让它滚蛋。心灵砒霜胜过鸡汤,嗯,这是不是无可奈何的另一种愤怒呢?

      闭上眼睛开始听歌,听花粥的歌,一首一首的听,那歌词和声音让我喜欢《屌丝之歌》《我爱的姑娘》好想去洗把脸,嗯,听完这首歌就去,然后就睡着了,时光把细纹悄悄的打磨,任何人都经不起那铢积寸累的宰割。于是我又睡着了,想着明天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自己会多努力的去生活,而明天就是零点,自己说的,是不是下一个明天。会有明天的自己吗?该等你还是该等我自己。

      (五)

    “要经历什么,才能让一个女孩变的成熟、变成一个女人呢?”

    我说:“一个晚上。”

    堃不怀好意的笑了,这时路旁闪过一辆疾驰的摩托车,五颜六色的彩灯呼啸而过,好像能划出一道彩虹。

    衣服残存着网吧的乌烟瘴气,堃问我圣诞节晚上出来玩吗?我说快高考了,当然要出来了。

    他笑骂了一句,接着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他对象的电话。

    “圣诞前夕,血虐单身狗可不道德啊。”他摆着脑袋得瑟了一下,电话一通,立刻细了声调。

    我隔着口罩吐了一口哈气,然后习惯性的掏出手机,桌面的倒计时,显示“距离高考仅剩163天”

    再抬头看了看沉浸在所谓爱情世界里的他,我笑了,然后抿了抿嘴唇,揉了揉眼睛。

    回家的时候楼下摆着一排花圈,昏黄的灯光连着一根从三楼伸出来的电线。隔壁单元的小伙儿像看个新鲜玩意儿,推着车子久久驻足,突然想起自己上初中的时候,也是许多次到那些别人不敢去的偏僻角落,哪怕只有自己,哪怕只待一会儿也会极大满足自己的虚荣,至于为什么这样做,那时候一定有理由,而且清晰绝对。

    夜很深的时候,我在一大堆辅导材料里找一本书,一大堆书跌落在地上,横七竖八,我喘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我心想找到了就立刻去睡觉,后来没找到,我也去睡觉了。

    早上拉屎的时候刷了下微博,发现“沉珂”竟上了热搜,这让我不禁想起06年的非主流,那时候我还上小学,只记得时髦的人都穿着夸张的衣服,烫着五颜六色的长发画着鬼魅的眼影,还有就是说着忧伤、个性的话,用着火星文的网名,可是后来“非主流”成了一个贬低的词,流行起来的是小鲜肉,小清新,阿迪耐克,苹果手机,是因为“90”后长大了吗?还是原来太小呢?也许都只是时代的产物吧,那你跟风的买着那些流行的东西就真的是你的成长吗?我提上裤子。

    在学校里一爬就到中午了时间这时候才是犹如那些白驹和流水的。吃饭的时候听到临桌的同学在聊天,说到高考过后要去做什么,我以为他会说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什么的,但是他说要去和同学去网吧包宿,弄个锡纸烫,然后高低买个摩托车挂俩低音炮,“嗡嗡”响的那种,我差点笑出声来,但我还是想了想早上冲没冲马桶。

    最近突然有些好像觉悟的同学抱着练习册跟我说:“越成熟的人越沉稳。”我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可是沉稳并不是成熟啊,也可能是脑子转的慢。凡事好像都要深思熟虑。而成熟,是什么样的呢?好像我们从小到大做了那么多傻事,好多都是为了它呢。慢慢的甚至可以的去伪装去扮演,可扮演伪装终究是假的,拨下外衣又怎么成熟了。

    堃那天晚上发了几张图片,是他去ktv唱歌的我在下面评论了句:“没心。”他秒回了我一句“哈哈。”突然觉得像两个傻逼,互相敷衍,却还是笑了,毕竟他是我朋友圈里唯一一个不太清醒的人,像我原来写过的一句话:走在人群的最边缘,活在青春的最里面。”这样的人有几个呢?

    圣诞节那天晚上,我出去了,却没有找堃,我逛街的时候看到一些青桔子,它们酸涩,很少有人喜欢吃,而我偏偏钟爱,从我小时候第一眼看见直到今天,我买了许多放到家里,一定要在变黄之前把它们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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