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
我们是在90年相识的,我大舒三岁,他是16岁就离开家乡独自一人顶替父亲从北方到南方工作,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在这种吉祥隐射下,第二年我们结了婚。
在二人世界还未进行深入磨合的情况下,女儿诞生啦,那时舒只有24岁,对于新生命的到来远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至此,我感觉家里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那时我们住的是通走廊的老式楼房,中午做饭时大家都在走廊上,因为南方男人会做饭,所以常常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在做饭,我是为数不多的在岗位的女人,有一次,隔壁的邓大哥善意地在走廊上对炒着菜的我说“让小舒干嘛,你又不方便,大男人家的”“他不太会做饭的”“学噻!”我不知如何接话,就打着哈哈进屋了,舒坐在屋里的窗下,听到了我们的对话,黑着脸对我说“挂他屁事”,我小声劝慰“人家没有恶意的”,吃饭时我同舒商量着“要不,以后我把菜准备好,你到外面去炒,行不?”舒立刻很认真地慎重对我说“我要是闻油烟会吃不下饭的”,如此严重的后果啊!我苦笑了一下“那就算了吧”。谁让我比他大呢,大让小嘛,中华传统美德啊!
舒是个要求完美的人,即使对只有几岁的女儿也不例外,要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这对于一个幼年的好动的孩子实在是要求高了些,经常我就在中间干着稀泥抹光墙的事,即怕伤着孩子又要维护他的威严,在这一大一小的较量中,疲惫不堪。不知是哪个名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男人就是由一个女人养大,再交给另一个女人继续养着的孩子”,可见,男人的骨子里就是个孩子啊!你必须有智慧和耐心让他慢慢成长。
改变自己
父亲一直在婚后关照着我们这个家,我、舒和女儿我们仨在这种生活里虽有磕磕绊绊,倒也其乐融融。
父亲的去世打破我内心的支撑和平衡,突然感觉自己没有了依靠,如临深渊。我情绪变得敏感,在舒的面前包裹了自己,对他缺乏了信任,舒的努力担当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在一次对待孩子的问题上,家庭战争爆发了,舒用爆粗口和武力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我用一贯的冷战和不屑对付着他,家顿时凝结成一座冰窟,只是可怜了女儿在这战争中瑟瑟发抖,无所适从。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一度对婚姻感到了绝望,放弃吧,孩子怎么办?面对?只有面对才能继续走下去,我开始从自身找原因,剖析自己时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忽略了舒作为丈夫的地位,在内心精神上一直依赖着父亲,把他当成了孩子,才有了舒不断的维权行为,才有了我们彼此不断的伤害,那么,从改变自己开始吧!
家庭的调解员
“女人是一个家的温度计”这是真知灼见的箴言,在婚姻里人有时总想改变对方,其实这是一条死路,你不可能改变对方,你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对方才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没有经历是不会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的,就像《红楼梦》里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警幻仙姑虽已把金陵十二钗的命运一一告知,但没有经历,终是纸上得来终觉浅,无法理解的。
换了角度才发现,我的舒其实是个很有担当的男子汉,原来我没有给他展示自己的机会和空间,我越是信任和依靠他,他就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担当和包容,越来越体贴和温暖。我常常暗自庆幸“还好我没放弃,他原来是这么好的人”。一次,因为一件小事我生气了,搁到原来他会比你的脸变得更快,更不要说哄你,这次,舒就给女儿打电话“宝贝,你妈又生气了,脸拉得像驴脸一样长,怎么办呢?”通常这个时候女儿就是家庭调解员“老爸,先不管她,让她拉一会脸吧,我来收拾收拾老妈,您瞧好”,舒就会得意洋洋起来,一会儿,女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老妈,又发小孩子脾气了,老爹知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哦”,一场搁原来必是持久冷战的矛盾就这样在舒的诙谐和女儿的智慧里烟消云散了。
感悟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仨都成长了,各自在自己的空间提升着自己,也欢迎对方到自己的空间探视探视,日子舒心愉悦,前年的一次大手术更是让我们彼此依恋更深。
那是个突然要做的手术,因为极度贫血,术中输了800cc的血,不知是输血反应还是身体太虚,术后的第三天情况非常不好,我虚弱的无法睁眼,并感觉身体在打着旋往底下沉,舒衣不解带地日夜守在我的身边,我感到可能不行了,我侧过身去不停流着泪,紧紧抓着舒搭在我身上的手,心里害怕起来,我尽量克制着语气给他交代存折在哪?要照顾好自己等等的话,我听见舒抽泣地“嗯”着,心里难过极了,如果我真的就这么走了,我的舒会有多孤独啊!女儿终有自己的归宿,可舒在今后一个人怎么过啊?这时我突然渴望活着,一切的恩怨、纠葛、对错都是那么不值一提,只要让我们仨依然能相守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就这样抓着舒的手,心里默默祈祷着上天,房间寂静地只有我们两克制不住抽泣声。经过这样的‘大难不死’,我知道这又是上天给我们上的课,让我知道了生命的重量,生命的无常,且行且珍惜,拥有着的一切吧!因为这不会是永远的拥有啊!
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是一个离别思念的过程,那种痛实在是我所无法承受的,为此,我深深折服杨绛老人心怀,她的博大宽广一如天地。先生已经参透了生活的禅意,站在超凡脱俗的角度。这是非我们这等俗人所能达到的,人的一生都在向着终点不断地前行着,我们仨在经历了岁月磨砺后还紧握着彼此的手,这就别无他求了!
有一个家,有事可以做,能看到最亲近的人安然健康生活着就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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