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慢慢过着,张默泠由最初的整日恍然,生怕自己不过做了一个长梦罢了到慢慢熟悉了重生之后的生活。
她原本体格就好,养了几天后病早便好了,也就整日到处溜达寻些事儿干:什么爬树去掏鸟蛋了,下厨房做菜了,张夫人只觉得她是因为在京城憋坏了,如今到了江南才活泼了起来,倒也不怎么拘着她。只一条,不许逃出府去玩。
等到初三时,正是张夫人挑的去鸿业寺的好日子,故而母子三人都早早地准备好了,等车夫将马车套好了,便上了各自的马车。
鸿业寺说是在郊外,但却离城里不远,没一个时辰便到了。张夫人早便和主持说好了的,先去主持天仁法师处拿了开过光的护身玉佩,便打发兄妹俩出去玩了,吩咐丫头小厮牢牢跟着,自己留在那里听天仁法师讲佛法。
张默泠前世回京城后便没有再回过江南了,那时又十分年幼,记不得鸿业寺的样子,当下便领了丫头去后山玩。张默衡倒是巴巴地跟着,唯恐她只顾着玩,别把刚好的身子给折腾坏了。
对张默泠来说,后山比鸿业寺庙里可是有意思多了。前世她作为相府小姐,总不好干些有辱相府声誉的事,故而总是循规蹈矩。身边又有李知潋时时刻刻洗脑说什么不应该出风头,容易被其他人记恨。如今她有机会再活一次,不论以后如何,总要让自己此刻过的自在。
在府里还顾着张夫人收敛些,如今她不在,张默泠就好像脱了疆的野马,身后的丫头跟也跟不住。她没一会就跑遍了后山,张默衡见她额头出了些汗,便提议回去了。
张默泠算时辰也差不多了,于是两人就慢慢往回走了,但她是疯跑的,早已经不知道路在什么地方,再有方向感的小厮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正当他们被困着的时候,张默衡却发现不远处的坡上竟然有一个茅草屋,两人想着许是住在这里的猎户,没准能为他们指一个方向便走了过去。
待走近了一瞧才发现廊下坐了个人,却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两人向他行礼之后打听了方向。
那老者替他们指了方向之后,留了他们下棋。两人不好推辞,便留下陪他下会棋。
张默泠自一见那老者便横生出一股熟悉之感,并不拘束,只拣些平常的问题与他谈天。张默衡原本就是自来熟的性子,当然更是侃侃而谈了。
等喝完茶,两人便起身告辞。老者起身送两人走,说了些忠告的话:“女娃不要纠结于心,你放开了日子便会好起来,男娃,平日里不要肆意行事,多听写旁人的话。”
张默衡不当一回事,张默泠却是惊了一惊,待回去将这事和张夫人讲了。在一旁的小童子便说这是天韵师祖下了障与他两人玩笑,只说是有缘点化而已。
张夫人原是江南人,自然是知道天韵法师的名气的,便盘问两人,非得让他们将法师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张默衡正想开口,张默泠扯了他衣角一下,只回答说记不清了。小童子也说待时机到了自然会显现出来,张夫人也就罢了。
等三人沿着小路走到马车处,却想不到碰见了赵夫人。
张夫人忙走上前去,两人很久未见,均是泪眼蒙蒙。赵夫人拿手帕替张夫人擦了,埋怨道:“都是做娘的人了,这么还是小孩子脾性。”言语中透露出几分亲昵之意。
张夫人笑道:“前几日早说要去拜访姐姐,只因泠儿身子不好,故推迟了几日,不想今日竟然在这里遇见姐姐了。”话毕便吩咐兄妹二人来拜见赵姨母。
赵夫人扶起两人,从自己身上卸下个镶玉的金臂钏给张默泠带上,又对张默衡说道:“今日姨母身边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小玩意儿,不如你每日随你母亲来姨母家,姨母有一把上好的宝剑给你玩儿。”
张夫人笑道:“姐姐可别宠坏了他们,我在家信中听说珉文这孩子要赴考了,我倒是有一方好墨给他留着,只盼能得个好意头。”
说着一个年纪比张默衡略大些的男孩从庙中走了出来,听赵夫人介绍后便恭恭敬敬向张夫人行了礼退下了一旁。
张默泠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与自己前世的敌人相见,他前世进京赶考时,母亲怕他住在赵家自己的宅子无人照顾,便让他入张府住,让父亲提点他,自己也在他所谓“英雄救美”后芳心暗许,没想到后来竟得了那么个结局。
张默泠不知不觉便狠狠地盯着他看了,赵珉文却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个母亲手帕交家的小姐,只是一脸茫然,心中却是觉得这个小女孩鼓起了腮有几分可爱。
张默衡看出了自家妹妹的敌视,以为赵珉文有什么不正当的行为得罪了她,便默不作声地将她护在了身后。
张夫人和赵夫人约定了明日上门拜访后上了各自的马车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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