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做过一个离奇的梦。
梦里一片空茫，幼小的我与父母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往前走。
我正惊讶于自己怎么会如此年幼，眨眼之间已成年。
再然后，我消除了自我的感知，因为父母的腰背迅速佝偻，衰老成一对耄耋老者。
最后的记忆，是我想要停却停不下，又低头看到父母的手，忽然不可置信地大哭。
醒来之后，我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心脏依然被恐惧死死攫住。
父母老了，这是一个太悲伤的发现。
岁月总是如此不近人情，它卷走他们的青春，还要留下日益显露的痕迹。
这里有四个关于父母的小故事，有心酸，也有欣慰。
可每一个故事，都在告诉我们：
爸妈老了，别让孝心留遗憾。
文 | 久违的 笙笙不兮
图 | 网络
01
@小夕，女，21岁
学校放假，和同学出去旅游了一圈。
临过年时各回各家，火车还没到站，就接到爸爸的电话。
他特别焦急地说，站台票已经买不到了，只能在出站口接我，还叫我千万别挂电话，行李多就用耳机。
原来，爸爸担心火车站里人多眼杂，我一个人不安全，就一直与我通话，好能第一时间掌握我的状态。
我有点哭笑不得，那么远的地方我都去了，短短的一段出站路，有什么好紧张的？
爸爸不算高，中等身材，属于人群里最不起眼的类型。
他就站在出站口的第一排，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夸张地挥来挥去，喊声通过手机离传出来，真的震耳欲聋。
见我出来，他第一时间接过我身上的背包，又用一只手牢牢抓紧我的手，“人太多了，跟紧我！”
他一路上都在问东问西，说妈妈已经在家里备好了菜，掐算着时间下锅呢。
印象中我爸的话特别少，总是沉默居多。
从我上了大学开始，每次见面，总觉得爸爸的话变多了。
学校课程紧张吗？
室友关系处得如何？
你妈成天说想你了，我总劝她少给你打电话，孩子大了，嫌烦。
……
絮絮叨叨，无外乎是这些话。
我的爸妈都不善于表达感情，他们对我的想念，永远只能从对方口中听到。
上大学前，他们总说将来我要勤工俭学，像谁谁谁家的孩子一样做家教，多好。
可是现在，他们一个字也不提，电话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
钱够花吗？不够就跟爸妈说，别亏着自己。
那天我看着他的后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的爸爸已经有这么多白头发了。
忽然就有点哽咽。
02
@赵乾，男，27岁
两岁时，我父母就离婚了，从小在爷爷家长大。
我爸很快又找了老婆，妈妈也改嫁了，小时候，父母这个概念，对我来说是很陌生的。
我初中就去了寄宿学校，对父母感情很淡，工作后也很少跟他们通电话。
今年过年，带女朋友回家，分别领去给爸妈拜年，我妈一个劲儿地夸她白，长得好看，我就多看了妈几眼。
忽然发现，我妈的脸色是黄的。
不是营养不良的那种黄，就是对比之下，女朋友的脸蛋白白净净，母亲的脸就透着一股黯淡的黄。
恍惚记得，她年轻时也是很白的。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母亲老了。
小时候觉得母亲很强势，越大越觉得她在我面前唯唯诺诺，好像生怕触怒我一样。
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一瞬间感慨，一瞬间又有点难过。
父亲也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或许因为我带了女朋友，他不再处处挑我的毛病，言语之中，竟然隐隐有些向她炫耀儿子有多优秀。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亲耳听到父亲的夸赞吧，林林总总，都是小事。
原来他一直都在关注我，只是嘴上不说。
03
@苏小黎，女，28岁
今年过年，出于种种意外，最后只剩下我和爸妈三口人。
家里的电视安装了网络信号，可是他俩除了换台，其他功能都不怎么会用。
电视里都是春晚重播和新年特辑，我说我们来看个电影吧，用手机投屏就可以。
他们也听不懂，只管看我一个人忙活。
电影快演完时，我去接了一个电话，打了很久。
回来发现，电视机已经蓝屏了，他们俩还傻傻坐在沙发等着我，遥控器就在手边，硬是一动也不敢动。
妈妈小心翼翼地说，你爸想换台，我没同意。我担心他乱按遥控器，把你的设置弄乱了。
当时我打着哈哈笑过去，心里面却很酸涩。
母亲的谨慎不是第一次了。
她不太用得惯智能手机，经常有一些很基础的功能搞不清楚。如果她问我时我在忙，言语中就会很烦躁。
后来我慢慢发现，母亲问我的频率变低了。她把问题都用心积攒下来，写在纸上怕忘了，觉得我心情好时，再带着讨好的笑容凑过来。
可是妈，我宁愿你在我不耐烦时骂骂我。
我不是有意对你语气不善，有时想想，我的耐性真的跟你和爸差太远了。
对不起，我会注意改正的。
只求你们别怕我。
04
@于天，女，25岁
赶在年末，把老家的工作辞职了，想去外面闯一闯。
电话里没跟父母说，回到家也一直不知怎么开口。
他们都是一份工作干到老的心态，认为辞职是对工作不忠诚，事业也会一夕悬空。
我以为自己的先斩后奏，会惹父母生气。
可没想到，真坦白时，他们只是叹气。
后来他们对我说了一番话，大为触动。他们说：
爸妈老了，很多决定，你觉得正确，就去做。
你们年轻人的心思，我们现在跟不上，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出去也好，见见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来。
你是女孩，爸妈养你不丢人。
我原本打了一肚子腹稿，准备必要的时候据理力争，可听着听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知道他们其实对我特别担心。
哪个父母放心子女独自去外面打拼呢？
我想让父母过好日子，他们却在算计如何分配两人的退休金，让我需要用钱的时候，不至于六神无主。
前段时间，父亲生了一场病，我和妈没日没夜地照顾他，眼看着爸爸的脸颊有了凹陷。
医生的建议是，至少住院观察半个月，可是爸只住了一周就出院了。
他坚持是药三分毒，有那个钱不如食疗，吃饱肚子，病就好了。
其实我知道，爸只是舍不得用钱。
那一个礼拜，每天都在哗啦啦地用钱。
爸递给我一张卡，说一切开销都从这里划。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多少个夜晚，我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在心底发誓一定要挣大钱，让爸妈吃好穿好，就算生病也不担心用不起最好的药。
05
小时候，我总以为，父母是不会老的。一切理所当然地维持原样，只有我自己迫不及待地长大。
每次过年，都要开开心心地给自己的年纪增加一岁，觉得离与父母做同龄人的心愿又近了一步。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多年。
后来，过年渐渐提不起我的兴致。每年的热闹都差不多，没了新意，期待自然少了不少。
直到现在，我开始惧怕过年。
我永远无法成为父母的同龄人，正如他们无法永远停留在三四十岁。
父亲老了，大半的头发都白了，从前还坚持染成黑色，后来渐渐不再在意，坦然面对越来越多的白发。
母亲也老了，她变得舍不得花钱打扮自己，逛街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出门，眼睛里看的都是适合我的装束。
这大概是他们唯一一次不顾及我的感受，自顾自地慢慢变老。
他们只会一直被时间推搡着前行，逐渐衰老，逐渐孱弱，忽然有一天，就成了一双步履蹒跚的老人家。
而这一切，并不会因为我们固执地不肯长大，就真的不会发生。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第一次见到父母戴花镜的样子，忽然尴尬地移开目光。
仿佛猝不及防撞破了秘密，局促不安，又不敢置信。
可是那花镜真真切切地存在，挡在那双熟悉的眉眼前。
在哪一刻意识到父母真的老了？
有太多细节，太多触动，我们不愿承认，可是心里隐隐有一个担忧：
再不长大，就晚了。
- 完 -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4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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