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的看见E妈妈和L妈妈手挽着手从停车场往这边走,犹豫了一下,跟她们不算熟悉,但是既然遇到了总是应该讨点信息才好。自从疫情以来,正常的学校课程都改成网上上课,卡尔顿大学的数学课也停了,除了住得近的人家,一般见到家长的时间聊天的机会也没多少,这次正好DRAGOS发出了号召,才得以在colonby的足球场边当室外教室,家长也是两年来头一回。
高个子的是L妈妈,她家的L已经三年进入CMO,听说今年又通过了CCC,是个百分百虎妈。E妈妈自己是黑莓公司的,女儿在OU,儿子已经参加过一次MIT的tunorment, 这次她家自动当自愿者,配合DRAGOS做准备,孩子应该很强。听她们说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参加tunorment, 不免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心仪的衣服还没穿就发现已经被人穿过摸脏了一样。
我追问细节,希望知道得越多越好,她们便显得很谦虚,没什么了不起啊,没什么大不了啊,反正是去当抹布的,就是混个经验.....言不由衷地近乎都虚伪了,不过优越感也同样是明显的,好像在说我们说没戏就是没戏,你们第二茬的人也不要冀望太高。
L妈妈是个方脸,激动起来像是激光枪,嗒嗒嗒嗒说什么都像是在发起攻击。E妈妈是个圆脸蛋,笑咪咪的,很平易近人的样子,而且果不其然她的信息也特别多,一个一个的名字从她嘴里蹦出来,好像都是她的朋友熟人或是邻居,而她就是一个广播电台。
妈妈们在一起吹牛,总是虚虚实实中暗藏比拼。到底有多少信息是有用的,到底多少信息是真的?我问L妈妈,L这么牛,为什么来这边读书啊,这边哪有国内的学校基本功扎实,L妈妈顿时生气了,大声道,我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受那个折磨啊,我就是故意让他跳出那个环境....L妈妈大声囔囔着,下巴凌厉的起伏,像是不断砸下的铡刀。我想也许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L妈妈,总是能够戳到她的缺憾。当她选择来国外打短差,本来就是一招破釜沉舟的路数。
E妈妈最喜欢说的是W大的入学率,和毕业后的工资,还有被她称为玄学的入学标准。有人平均分80就近了,有人平均分98也被拒了,W大到底看重什么样的学生?好像是个谜。我问,难道没有家长说说看,那些被录取的孩子到底优秀在哪里?是做了什么课外的项目还是参加过竞赛?
L妈妈微微低头,像是冷笑又像是不以为然。E妈妈接着诉苦般地抱怨,太卷了,那些家长也未必都会说实话的,他们很多人喜欢故意设坎儿,让别人猜.....
五月的晚风中,聊着聊着就变成了对于别人家的孩子的羡慕妒忌恨。那边的孩子们也差不多该下课了。我想起那些扎堆的家长们大概混的就是这种又是同盟又是竞争对手的复杂感受。无论外表多么亲热,内心里其实都是不服气的,便是笑容里也有三分皮笑肉不笑。接到孩子,家长们匆匆告别,争分夺秒地把自己收到的新的情况告诉孩子,谁谁谁又进步了,谁谁谁又得了个什么。
孩子疲倦地挠脑额头,闷闷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车在晚霞中疾驶,内心好像烧着一团怒火,家长目视前方,像是牟足了劲儿要超过心中的假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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