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待着什么,他知道他在等待些什么,可他装作不知,仿佛要等我说出口,那些他等待的东西才真的会来。凭什么用他的钱让我活得更好,就因为我是更有希望的年轻人而他是随时都会死的老年人吗,他用他的天年换来我这名不副实的年轻人几日逍遥快活,我要用他的钱去取悦我的女神?
我死命咬着牙,仿佛关着那些话就可以一辈子不说出来了似的。电话那头极有耐心的,没有挂掉。
我在浪费他的天年来听我这一通电话吗?
“爸···”豁出去了,“我要钱。”
“···多少。”
我将头撇开听筒,用手揉了下嘴巴,又艰难地噎下一口疼痛的空气,我知道,我不能仅为了我女神改变我自己。
将耳朵再度贴到听筒上,我对着电话那头道:
“爸,我把电脑卖了,也交了个女朋友,现在在找工作,我会好好努力赚钱,让你好好颐养天年,先前我不务正业,我错了,过了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找你要钱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阵,我趁着这空档悄悄抹了把眼泪。我再也不想屌丝逆袭了,我只希望能养好那些养好过我的人,还有我的女神。
“好···”声音有些发颤,“要多少。”
我哭了出来,报了个尽量少的数,又赶紧把电话挂了,蹲在电话亭内痛哭。
黑暗又在拉扯我,因为我已在光明中。
历数这三十年来,他容忍我的多,我容忍他的少。凭什么我对他大呼小叫能心安理得,他斥我几句却是如针刺耳半字听不得呢,就因为我是坚持我自己,所以便可以无视一切反对我的声音,无可救药地特立独行下去吗。
爸爸还是多寄了几百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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