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日更997天】 绿叶青山香满路,垂芳玉桂才情疏
说起生命中的贵人,父母当然是我们最大的贵人了,我的父母出生在50年代,他们的青少年时期,正好遇到特殊的十年,他们因为成分的原因,被迫退学,也是因为成分的原因,母亲从求亲者踏破门槛到一夜之间被退婚,于是,门当户对的他们就组建了家庭。
结婚第二年,哥哥就出生了,因为那个时候连白面都吃不到,更别提什么营养品了,所以刚出生的哥哥就像一个皱巴巴的小老头,皮肤也黑,母亲说他就像一块土坷垃,扔到地里都看不出是个孩子。哥哥出生两个月,就分家了,爷爷住北屋,我家住中间的祖屋,伯父住南边的新房子。母亲说,他们分家的时候,只分到一大盘白面,其他的粮食,就是半袋子玉米和几麻袋地瓜干。
姥姥心疼母亲和孩子,经常让舅舅推着独轮车往我家里送白面。这些白面,基本就是给曾祖母和哥哥吃,大人哪里舍得啊。那个时候的父亲,因为天天吃地瓜干,胃肠严重受损,最后到了吃下去白色的地瓜干,大便还是白色的地瓜干,父亲母亲到现在胃肠不好,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病根吧。
好在,父母都是有文化,也勤快能干的人。母亲养了鸡鸭,养了兔子,父亲除了到学校去上班,还自学了一手巧木匠手艺,能做出很精美实用的家具,还可以在家具上雕刻诸如“喜鹊登梅”“竹报平安”之类的画,很受大家欢迎,经常有人来找他做家具,收入也就多了起来。
等到我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日子已经说得过去了。母亲说,我出生的时候,白白胖胖,头发乌黑,眼睛就像黑葡萄,不像刚出生的孩子那般睁不开眼,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她当时想啊:“这个小嫚姑应该是个精神的小东西。”
那个时候,大人都忙着去地里干活,孩子基本就是全靠曾祖母在看。哥哥只比我大两岁,正是淘气的时候,母亲怕曾祖母一个人看不过来,就用一根布条拴住哥哥的腰,然后把布条拴在窗棂子上。我呢,曾祖母用枕头和被子挡住炕边,任由我自己在炕上自己玩。母亲说,我小时候一点也不淘人,基本不怎么哭,一见人就咧开嘴笑,还笑得咯咯。她说我几个月就会翻身了,还自己从炕头翻滚到炕尾,然后再咯咯笑着自己滚回去。奶奶说:“这个小嫚姑真能呢!”母亲说:“没有人看她,就得自己长本事才行啊。”
那个时候,每当太阳好的时候,曾祖母经常会牵着哥,背着我,去村子里四处走走。她的身材很瘦小,还裹着小脚,当时也已经快90岁了,每出去一趟,回来都要躺着缓一缓才行。母亲心疼曾祖母,在我最早听到的语言里,除了“爸爸”“妈妈”“哥哥”,应该就是“不让姥妈背,自己跑”之类的话。
父母对我们的教育,很用心。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每次睡觉前,父亲都会端着两杯温水,让我和哥哥漱口,把漱口水吐在一个白色的小脸盆里。那个时候,家里有一个深蓝色的方形马蹄表,上面有银白色的刻度,钟表走路的声音滴滴答答,好听极了。父亲说,这个滴滴答答的声音,就是时间在流逝啊。早晨,不论春夏秋冬,我和哥都要在按时起床,快速穿好衣服,然后去院子里跑步。哥哥在前,我在后,父亲清扫院子,母亲做饭。即使在寒风刺骨的冬天,早晨也是不能赖床的,因为父母一定会在闹钟响起后五分钟内叠被子,并把被褥和枕头整整齐齐放进床头的箱柜里。
我想,那个时候,全村早晨起来跑步的孩子,估计也只有我们两个吧?要不然,每当早晨,我们家那矮矮的院墙上总会有趴着看我们跑步的大人,他们会笑着给我和哥加油,还会隔着墙头和父母打招呼。
跑完步,就是漱口吃饭了。父母对哥哥的仪态不太怎么要求,但是我必须要双腿并拢,腰杆挺直,吃饭还不许说话,喝汤都不能发出声音,咀嚼时不能露出牙齿,还有,吃完饭,必须要漱口才行。现在想想,父母其实是在培养一个大家闺秀啊,可是事与愿违,现在的我表面温和,其实凌利的很,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温婉可人。
后来,镇上的木器厂聘请父亲去当师傅,工资还是很丰盈的,从此,我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母亲经常会买回大骨头,熬汤给我和哥哥喝,那种汤洁白洁白的,可以补钙。现在看来,我和哥的身高还算可以,应该也要感谢父母给我们熬的一锅一锅骨头汤啊。
我记得我一年级考试的时候,考了一个第一名,哥哥也是二年级的第一名,父亲问我们想要什么奖品,我要花裙子。母亲到城里扯了花布,我至今还记得那个图案:翠绿的底上,盛开着黄色、蓝色、红色的花。母亲用剪刀裁开,然后飞针走线,不一会儿,我就有了我们学校里唯一一件花裙子,它绚烂了我的整个童年。哥哥呢,说要看飞机,我一听,赶紧说我要看火车。
于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上午,父亲用自行车带着哥哥和我,去城里看飞机和火车。哥哥坐在后座,我坐在自行车的大梁上,那是一辆金鹿牌自行车,前面的大梁上,是父亲用木头做的一个临时座位,母亲还给我垫上了柔软的棉垫。可是,我的两只手放在车把手上,特别喜欢指挥方向,于是,我们三个人因为我在车把上的小动作,摔了一次又一次。
好不容易走了30多里路,到达飞机场,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飞机,那在空中飞翔的铁鸟震撼了我。父亲说,世界很大很大,好好念书,就可以走出我们这个小地方,到大城市去看看更大的天空,还有各种各样的飞机呢。他没有机会读书,也没有机会走出去,他希望我们两个能走出去,见更大的世界,如果能坐飞机,那就可以全世界飞行了。
看完了飞机,我们又去看火车,我们在铁轨边等了好久,才等到一列绿皮火车呼啸而过,父亲说,那是一列货车,还有的火车是客车,上面一节节车厢里都坐满了人。也许父亲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他带我们去看飞机看火车的同时,也给我打开了一扇神奇的窗子,让我知道了外边的世界很大很大,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出去看看。
我们看完了火车和飞机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门口的大石头上,坐着好几个小伙伴,他们都在等我们回家讲飞机和火车。那个时候的哥哥,还比较健谈,不像现在这么沉稳少言语。他站在一块石头上给小伙伴们讲,有个小伙伴听到他说“火车趴在路轨上,跑得可快了”时,睁大了眼睛,“哎呦哎呦,趴着跑都那么快,那如果站起来,不更快啊?”小伙伴们纷纷点头……
那时候,每次吃完了饭,父亲都会让我们背绕口令或者诗歌。我是那种思维比较机灵的孩子,伶牙俐齿,不一会儿就背过,然后带着小伙伴们出去疯玩了。哥哥背诵稍微慢一些,但是一旦背过,一般不会忘,我呢,可能转眼就忘。这就是亲兄妹,完全不同的性格和记忆方式。就像现在,我说话就像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的,哥呢,啥都不喜欢说,但是啥都会,家里的装修自己装,家里的柜子自己做,甚至包水饺做手擀面,还有织毛衣,哥都会。他的聪明和手巧,我真是望尘莫及。
父母于我们,有一辈子还不完的恩情……
2022年度写作营日更千字文第(317)篇2650字,累计44203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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