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骂猪——下🥁🥁

——平棘酒徒

过了半天，

天黑了，

太阳落了山，月亮露出了脸，

天上星星，

也开始顽皮地眨着眼睛，

在浩渺的苍穹上一闪一闪。

耕地的牛，拉车的马，

早就进了牛棚马厩，

猪呀，羊呀，早就进了猪圈羊圈。

厨房里，

悠扬的风匣声，停止了奏乐，

灶膛的柴火，也在渐渐熄灭。

随着小村里的最后一綹炊烟，

袅袅地消散在天边。

辛苦了一天的庄稼人，

都端起了大碗，

好事儿的蹲在门口，

喜欢安生地坐在地桌前静静地吃饭。

吃面条的，拿着筷子挑呀挑，

喝玉米粥的，

端着碗，

一边呼呼地吹着凉气，

一边吱喽，吱喽地吸溜。

那时大家都没有电视，

有个戏匣子吧，

声音也不大，信号也不好，

模拟信号传来的声音，

总是有呲啦呲啦的叫，嗤嗤地吵。

心灵单纯的娃娃们，

贴着小耳朵听着

“《小喇叭》开始广播兰”

喜欢评书的大人小孩儿，

支楞着耳朵，

仔细地听着《岳飞传》，

实在是没办法儿呀，

刘兰芳的声音总是像云彩一样飘忽不定，

雷电一样一闪一闪。

就是把戏匣子挪挪方向，

动动天线，

还是不粘——声音不清楚。

庄稼人，

没有什么本事，

为生活所迫，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在泥土地里，

弯着腰，淌这汗。

干了一天活儿，

累的不愿动的庄稼人

吃了饭以后，

女人还得，喂猪，刷锅，刷碗。

男人们，不用上锅台上帮忙，

他们会坐在圈椅上，悠然地卷口旱烟。

不坐了，就站起身，

再到牲口棚看看，

给马儿饮饮水，给牛儿加加料，

抚一下，牛的头，

摸一下，马的脸，

好像是在说你们多吃点儿，

你们都辛苦兰。

庄稼活儿，紧着干，

不能耽误呀，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想想，今天都干了什么活儿，

琢磨琢磨，明天的活儿怎么干。

两口子再谈论一下，

小孩子的校习

大孩子的婚姻，老人的健康问题，

哎，

那么多的事儿，都得想到，都得盘算。

没有唧唧叫的蛐蛐，

没有吱吱叫的蝉，

啊，

淳朴的乡村，

静谧祥和的夜晚，

突然，就听到，“抓”的一声

犹如张飞的呐喊，

吓掉了小孩子手里的戏匣子，

吓掉了老娘们儿手里的针和线。

——“抓”突然爆发之巨声

那个找不到猪，

怨气冲天的，

吃不下饭的金河大娘，

等到大家都坐到家里吃饭的黄金播出时刻，

她扯着嗓子，使劲开喊了：“

哎————哎————

老乡们，大家注意兰，昂

谁看见俺家的猪兰，

是黑白花儿的，

猪拱子是黑的，

旖吧是白色的

猪蹄也是白的。

俺家的大肥猪，

有二百多斤

一走一哼哼儿。

谁看见了，给俺家说一声，昂

俺家就住在村东头儿，

俺家汉们叫金河，

俺叫慧娟。

恁要是，给俺送过来更好，

俺不让恁白忙活，

要烟有烟，

要酒有酒，昂。

俺家的孩子上大校——大学

指望着它，凑学费哩，

大爷们，

大娘们，

叔叔婶子们，

恁看到了一定给俺家说一声，昂！

俺在这儿，先谢谢恁了，

恁要是看到谁捉了俺的猪，恁也说一声，

俺不会让他知道，

俺不会让恁得罪人……

哎——哎——

大爷们！

大娘们……

第二天晚上，

金河的媳妇，真是急兰，

她站在房顶，

扯着嗓子开始大喊！ ：“

哎——————

哎————

捉俺家猪的那个人，

你给俺听着

你不要以为俺不知道，

有人早给俺说兰，

你要是，

今个黑家给俺把猪送到院里，

你就走，

俺啥也不说，

俺也不对别人说；

你要是不给俺送过来，

俺一会儿就找到你家，

你捞俺家的猪，

俺家饶不了你，

俺家给你没完……

到了第三天晚上，猪还是没回家，

金河大娘算是疯兰，

她扯破了嗓子，

蹦着脚儿，又吼，又喊，

这次分贝也高，声音传的也远，

如霹雳，似闪电，

外村一定都听到兰，

哎————————

哎——————

老乡们！

乡亲们！

俺今天再说最后一遍！

俺家的猪，

不找兰，也不要兰！

偷俺家猪的那个家伙，

你个不是人，不要脸的，

你个猪生，表子养的！

你不要以为俺不知道，你是谁，

有人儿早就给俺说兰！

你偷了俺家的猪，

你也发不了财，

你吃了俺家的猪肉

你也得不了好！

你看着吧，

以后你家干嘛，嘛赔钱！

你等着吧，

吃了俺家的猪，

你们一家子都得，得那些脏病！

吃饭，吃不下去，耶斯，

拉粑粑，拉不出来，憋斯。

吃了俺家猪肉的那个家伙，

你他娘的不是人揍的玩艺儿！

岩王爷枉给你披了一张任皮！

你他娘的以后就别想过好，

你这辈子当王八，

下辈子，当俺家的狗，

让俺天天打，天天骂，也不敢还口儿。

我说捞俺的猪的那个人的媳妇，

你他娘的也不是个好鸟儿，

你家汉们又抢又偷，你他娘的真不知道！

你他娘的也不说也不管，

你他娘的真不够人的数儿，

你也吃了俺家的猪肉，

你他娘的怎么下得了口，

你个表子养的，苟 草的，

你把俺家的猪吃唠，

你也落不了好儿，

你等着吧，

你年轻时当寡妇，老了当绝户，

你就是斯了，岩王爷也饶不了你，

让你下辈子，转到俺家当驴，

拉俺家的磨，

拽俺的犁，

让俺家的孩子随便骑！

第四天，

金河大娘，余怒未消，

还想，站在房顶大骂，

被他公公拦住了，

儿子，女了也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上房，

公公说：

金河家的，别骂了！

别骂了，

行吗！

捞咱家猪的黑了心，不要脸了，

咱也不要脸了吗！

孩子们都大了，都快要攀亲了，

你老是这样骂，这样撒泼，

谁家的姑娘敢进咱家的门儿，

两个孩子听这些，

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金河媳妇也哭了，

她哭的那么伤心，

顿足捶胸，撕心裂肺，

“我养了一年的猪呀，

我花了五十多块钱买的猪呀，

我天天拔草，喂食，

又给打针，又给买料，

你说说，

我把猪喂到二百多斤容易吗？

容易吗！

她狠狠地把牙一咬，

把脚使劲往地下一跺，说：“

不要我骂这偷猪的，就憋斯我了！”

突然，

她猛地举起双手，

又猛地轮了下来，使劲砸着大腿：“

不知道便宜了，

哪个王八犊子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

孩子他爷爷，

我知道你为俺好！

你说说，

你不让俺说，

把俺气死昂！把俺憋斯昂！”

一边说，

她一边用拳头不停地锤打着心口！

公公，

哆嗦着，

从兜里掏出了，

皱乎乎的三百块钱递给她说：“

好兰，好兰，

别哭兰，别生气兰！

就当是破财免灾兰，

唉！

记住这个教训吧，

以后千万别让猪跑出去兰。

明个，我给买几袋水泥，买车砖，

把猪圈，给好好修修，

过几天，你再买几头小猪儿……

——此文纯属虚构

——原创河北赵州陈明辉

——2023年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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